成廉算是命大,在乱军之中奋力拼杀,身受八处重伤。
被俘虏们抬回军营的时候,伤口溃烂发炎,连军医都说尽人事,听天命。
他整整昏睡七天,未曾醒过,持续的高烧才褪去,嘴里嘟囔着,“渴,好渴。”
随即,一股甘甜的水涌入干巴巴的喉咙,耳边隐约能听见有人在叫唤,想要仔细去听,又是一片黑暗。
慢慢地,成廉意识恢复,眼皮吃力地睁开,灰色篷顶在视线范围,他身上盖着轻薄的被子,有人在边上呼呼扇风,驱散炎热。
他侧头,看见扇风的士卒,也看见坐在那里的温侯。
吕布一身云纹蓝衫,头戴五官,笔直地坐在那里,“抱歉,我之前不该说你是阿谀之人,这次和曹军的战斗,充分证明,你还是我麾下的骁将。”
“温侯。”成廉声音有几分哽咽,眼眶变得湿润起来。
吕布拍拍他的手,温声道:“好好休息,等你伤好之后,我还指望你继续冲锋陷阵。”
成廉重重点头,关心道:“曹操败了吗?”
“那厮被我杀破胆了,连日都未曾出战,看样子,一段时间是不会发生大战,你不需要担心。”
吕布从容地回答。
那一晚他杀出于禁军阵,又从后夹击李典,汇合宋宪回营,曹军损失惨重。
两军自然而然进入对峙状态。
士卒也是人嘛。
不可能天天进行那种惨烈厮杀。
成廉没有怀疑,还想再说什么,眼皮子变得格外沉重,再次合上。
吕布看着他睡过去,没有继续坐在这里,他让士卒照顾好成廉,步出帐外。
阳光明媚,一顶顶帐篷摆开,营道宽敞而整齐,吕布没有骑赤兔马,在十几名亲兵陪同下,步行巡视营寨各处。
他往常没有这个习惯,从做梦过后,就有这个习惯,倒不是想和士卒当朋友,家人。
仅仅是看看他们有没有偷懒。
曹军那边没有动静,吕布也不能让麾下将士闲着。
对内,该操练的还是要操练,避免士卒因闲下来,胡思乱想,聊天什么的,乃是军中大忌。
对外,加派探马,时刻监视曹军动向。
平心而论,目前这样的僵持局面,是他期望达成。
甚至巴不得一直僵持下去,拖到荀彧等人将物资尽数运送到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