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诸多叔父之一所生的庶子,被打发到北疆之地的,能有几个受宠的?哪里比得上堂堂永城侯?陛下连脸色都没变,反而心疼永城侯世子受了委屈。而福郡王当场赶出宫不说,更可怕的是永城侯还事后报复,把好不容易回到长安的郡王一家,重新打发去了北疆。”
“那可真是……”
“永城侯就是陛下的一条疯狗,还是最得宠的疯狗,又有谁愿意跟他对上呢?这位永城侯世子楚稷,自然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小人得志啊,那永城侯先前不过是一个连爵位都快保不住的区区商贾……”
“嘘,别说了,永城侯世子看过来了。”
人群的前方,拥裘而立的永城侯世子楚稷忽的停下脚步,神情慵懒地扯着衣带。
“怎么了?”四皇子叶诤关切地看向他。
“走得有点累了。”世子楚稷看也不看四皇子,反倒开始四处张望,“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杨刺史不得不再度上来相劝:“楚世子,元堂先生听到二位要来,现下正等着呢。”
楚稷朝他看去,壁玉雕琢的脸上显露些许不耐。
“就这么一会儿也等不了?”言语间竟然毫无对元堂先生的尊敬。
身后一些敬仰元堂先生的世家中人,已经面露愠色了。
楚稷浑然不觉,或者说,他早就习惯了周遭人的不快。
——反正都是别人忍耐他,没有他忍耐别人的道理。
好在四皇子跟杨刺史站在了同一立场上,出言劝道:“元堂先生年事已高,我们还是别让他等久了,阿稷,再忍忍吧。”
楚稷扫了叶诤一眼,不耐烦地蹙着眉:“看在你的面子上。”
“多谢多谢。”叶诤笑嘻嘻地拱手,半点儿没有被轻慢后的生气。
看来这是他们一贯的相处方式。
身后世家众人目睹这一切,对这位传闻中的永城侯世子越发厌恶不说,对四皇子叶诤的印象反倒改观许多。
接下来楚稷没再说什么,一路相安无事地到了元堂先生的小楼前。
元堂先生竟然走出小楼,亲自到门外来接待。
四皇子叶诤也难得收起折扇,上前恭敬折身:“见过先生。”
诸皇子幼时,圣人在宫内设学堂,请天下大儒为诸皇子开蒙,元堂先生便是其中之一。只是后来元堂先生不愿意蹉跎官场,就回到了六道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