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起身,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书信——正是那日,永城侯世子楚稷在藏书楼给她的那一封。
姜羲长揖到底:“山长,学生偶然在藏书楼的一本书中发现了这封信,读过之后,只觉得浑身冰凉,哀怒悲戚……我想,只有山长能还这封信的主人一个公道了。”
元堂先生收敛了闲散的坐姿,深深吸了一口气:“让我看看。”
姜羲将那封信递到元堂先生手上。
元堂先生将里面的信纸仔仔细细读了一遍。
刚开始他的手还稳稳当当,到后来,手出现微微的颤抖,再到之后,手指忍不住收紧信纸……元堂先生的心情,可见一斑。
姜羲也是读过那封信的。
那封信里,字字泣血,那是一个无助绝望的少年在人生尽头的倾诉,是他对这世间发出最后的求救呼声。
可惜,没人听到。
少年至始至终没有将那封信送出去,最后夹在一本书里,放在藏书楼。
直至半年多以后,那本书被人打开,这个少年的绝望呼喊才得以重见天日。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元堂先生抬首时,已是老泪纵横。
姜羲低沉又悲戚道:“最近时日,我已经查过信中少年的身份,他叫王谦,已在半年前……投河自尽,留下瞎眼的老母与五岁的幼妹。”
元堂先生喉咙仿佛哽了一口血,往后跌倒。
书童惊慌失措地扶起元堂先生,无意中瞟了几眼信纸,那字里行间令人窒息的绝望,让他也不由得仓皇,想到姜羲提起的信中人结局,茫然又唏嘘。
元堂先生按着头,半晌,才失落道:“……是我这个山长太不称职,以为教好了学生课业就是一切……”
他想起刚才提起玉山来历时,说玉山人杰地灵。现在看来,就好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什么人杰地灵的地方,才养得出这样的畜生!
姜羲又递上厚厚一沓纸:“这些是学生调查后,根据玉山学子们的口述整理而成,已经尽力还原了事情的经过——那王谦,进玉山的时候告发过马济,马济怀恨在心,找了赵常书为他出谋划策,专挑无人之时对王谦百般欺压。他们用王谦的老母幼妹威胁他,让王谦敢怒不敢言。鞭打、溺水、言语侮辱、拳脚相向……这些事情对于王谦来说就是常事。他为了家人默默忍受着,课业一落千丈,最后在半年前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