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股脑儿就把这几个人给绑了,连嘴都塞了,直接扭进了一辆仆妇们乘坐的马车上,拉去了前头不远的张家货栈里。
张青川只把那族叔提溜进了一间屋中,也不给他松绑,只放在桌前的椅子上坐着,拿出广南王世子拿过来的那碟供词,往他眼前的桌上一放,沉声说道:“你秦家号称耕读传家,该是认识字的,今日便叫你看看,你那禽兽不如的族侄犯下的罪过。”
张青川一遍说,一边速度不紧不慢,一页一页翻过去,直到翻完,才对他道:“翁家,已经没了,你秦家,若要继续心术不正,就是下一个翁家。如今我张家不过是打老鼠怕伤了玉花瓶,暂时放过你们。只往后,你也对那秦大人说清楚了,我张家和你秦家,桥归桥,路归路,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若真要撕破脸,你们就尽管试试。”
那秦家族叔细细看了那供词,只越看越心惊,一身冷汗,听了张青川的话半天才得回过神来,待得张青川给他松了绑,把他推了出去,只面色灰败地领着自己的婆娘和两个儿子走了,一边走一边嘴里一边细细念着:“要给那畜生除族,除族……”
那边秦念西跟着张老太爷坐进了车里,刚坐定,太虚真人从那暖窠里拿出热水倒了一杯,直送到她嘴边,又拿着那还魂丹给她。
秦念西摇摇头说道:“阿念没事,让长辈们操心了。”只接过那水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张老太爷看着秦念西虽表情平定,却依旧是面色发白,有些心疼地安慰她道:“没事了,这是最后一回,往后咱们阿念必定顺风顺水。”
待得张青川骑马追上他们,说了没事,秦念西紧绷着的弦才慢慢松了下来。一行人干脆连豫章的家宅都没进去,当日就直接去了葛仙山。
因赶得急,天直擦黑才到,秦念西被赵嬷嬷抱进了院子,什么也不想吃,就那样一觉睡到了天明。
竹林在山风里沙沙沙地响着,月桂飘出浓烈地香气。
秦念西就是在这样熟悉的风声和香味儿中醒了过来,这是她前世里住过最久的一个地方,也是她内心最深的柔软,魂牵梦萦的家,就这样回来了,安然地回来了。
秦念西直把自己睡进那熟悉的,带着太阳香气的,柔软的被子中,她深深呼吸着,排出了心口那点子浊气,只觉四肢百骸都轻盈了,然后从心底里愉悦地,起床了。
赵嬷嬷侍候她梳洗过,她就那样带着沉香,慢慢地沿着庑廊,逛着那院子,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