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王家阿娘便靠着那点微末手艺,养活大了女儿。到王医婆十三四岁的年头,王家阿娘因吃够了那看人眼色讨生活的日子,就总想着给女儿找个好人家。
可托媒婆上门来说亲的,不是瘸子傻子就是鳏夫,最好的,也就是那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只等着娶了王医婆进门,靠着她的手艺,就能换得银钱米面进门。
王家阿娘每回听那媒婆说得眉飞色舞,就跟着喜上眉梢,等出去打听了一圈再回来,就面如锅底。
到得王医婆十六岁上头,终于有一天,王医婆用大笤帚把那媒婆赶出了门,媒婆直站在她家门口的街上,骂了一个多时辰。
王医婆含着眼泪行了那自梳之事,以死相逼,从自家阿娘手里接过传承,却只是学会了怎么做,可要说深层次的医理,还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
又过得两年春上,那王家阿娘染了场风寒,又因心郁难消,竟一病不起,不过几天功夫,就去了。
自此之后,那王医婆就报了女户,在罗山城里,做起了医婆。自此之后,王医婆那性子也越来越孤僻,虽然在哑科和妇人科颇有些名气,却没什么人愿意待见她。
后头出了事,虽得了太寅和道齐的助力,脱了罪,但那罗山城,却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太寅和道齐一商量,就把这王医婆带去了同州府里的张家医馆,又托了那医馆的大夫,从头开始学起了医理。
王医婆说完此节,正随着秦念西进了一处极宽阔的敞厅,目之所及,一面阔大的墙上,打了一眼望不到边的书柜,从顶上到地下,尽数是书。
王医婆自己都没意识到,说着话儿竟打起了磕巴:“这,这都是医书?”
秦念西依旧笑容满面,只摇摇头,指着靠南的那一头道:“不尽是,靠那头那两排架子上,俱是医书,王娘子尽管去看便是。”
那王娘子顺着秦念西手指的方向,往前紧走了几步,想了想,又有些局促地回头道:“这些,这些医书,奴家都可以看?”
秦念西眼睛亮得跟水洗过一般,只笑着点点头道:“王娘子随意便好,这屋里的书,尽可一阅。”
看着王娘子一脸痴迷,秦念西笑着摇摇头又道:“王娘子便在此处看书即可,若有何吩咐,只管吩咐了小丫头就是,阿念这里还有些事,就先失陪了。”
那王医婆却一颗心都扑到了那些书上,只胡乱点了点头,便往那书架走过去。
秦念西有些愕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