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瑶睡得并不踏实,纵然是已经睡着了,脸上也显现出痛苦挣扎的神色。
浮梦叹了口气,也是难为这大家小姐了,平白遭此劫难,还能这般坚强回来,而不是大哭大喊,已是不可多得。
浮梦在她的房间里寻了个香炉,点燃了一注熏香。这熏香有安神的作用,也能让她睡得更沉,不会被梦魇惊扰之后突然惊醒,关了梦门。
浮梦轻触她头上的梦境,下一刻,周围的景象已经变换。
这是一间木屋,和山上的那间木屋长得一模一样。
陈靖瑶坐在椅子上,身上虽然绑着绳子,却也没有绑成绝对的死结,似乎怕她不舒服,绑得相对宽松。嘴巴里塞着毛巾,怕她呼喊,也怕她自尽。
肖水然站在她面前,看了她很久,看得她觉得毛骨悚然,不停发着抖,肖水然在温温柔柔地说:“陈姑娘,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伸出手,想要去碰触陈靖瑶的脸,可是陈靖瑶一个劲地摇头,往旁边躲,用身体拒绝着肖水然的靠近。
肖水然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轻声叹了口气,似是不解地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为什么会害怕呢,我并没有想伤害你啊。你以前那么喜欢和我讨论音律,你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你不是喜欢听我吹埙吗,我现在吹给你听好不好?”
肖水然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依旧很温柔,就如寻常一样,是个懂音律的翩翩公子。陈靖瑶还是摇头,她对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产生了极度的恐惧,她不明白他想要对自己做什么,也害怕知道他要对自己做什么。
那么温柔的人,做出来的事却那么决绝。就连那一封信,也是他拿着刀架在惜落的脖子上,逼着她写的。可是就算肖水然的手里拿着刀,手里捏着别人的命,他也能笑得十分好看,对着陈靖瑶用那么温柔的声音说:“陈姑娘,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们可以完好无损地回家。只是一封信而已,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啊。”
陈靖瑶只能按照他说的做,可是当信真的写好送出去的时候,除了恐惧,她更多了愧疚。陈靖瑶知道黎宛牧对自己的感情,她也知道黎宛牧一旦收到了这封信,无论前面有着什么样的陷阱,他都会奋不顾身地来救自己。可是如果他因为这样就……
这些人可都是亡命之徒,一旦黎宛牧上山来,只怕凶多吉少。
陈靖瑶什么都不能做,她只能默默流泪。肖水然蹲在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你就那么喜欢他吗?愿意为他流泪,也不多看我一眼。”
陈靖瑶无法回答,偏开头不肯再他一眼。
浮梦心中一顿,如果这个梦境是陈靖瑶的记忆,那肖水然对陈靖瑶抱有的心思……
肖水然没有强迫她说话,只是默默走出了房门。
不知过了多久,黎宛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