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绳挂上了牛圈的顶梁。
将麻绳在大概头顶的位置打个结,踩着那几个竹筐,费力地将脖颈套进去,何奾便缓缓闭上了眼···
紧握麻绳的手一松,脖颈处就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以及强烈的窒息感。
眼前缓缓闪起了一束束金色的花朵,何奾仿佛看到满脸笑容的母亲、在田中挥汗如雨,却永远不会喊苦喊累的父亲、乖巧懂事,心细体贴的弟弟,还有那只被屠夫缓缓切开喉咙的老黄牛。
“咦?父亲?”
意识散去前的最后一刻,何奾只看到一个酷似父亲的身影,向自己狂奔而来···
※※※※※※※※※※
未央宫外,此时已是人山人海。
从直城门到武库,长达将近五里的未央宫北宫墙下,已尽是背着布袋,前来购粮的百姓。
宫墙前,大约每隔百步,便有一个临时搭建的竹棚,其内坐有文士一人,正对着手中户牍记录信息。
核对好户籍信息之后,文士与购粮百姓交谈两句,接过百姓递过的钱串,扔到一旁的竹筐内,便继续记录下一个百姓的信息。
每一个竹棚后,都堆着数百只粗麻袋,十数士卒环卫其外,等待着登记好信息,交好钱的百姓前来取粮。
宽近五十步的藁街1之上,上万长安百姓虽熙攘,却又极有秩序的排着长队,等待着。
之所以没有人上前推搡甚至哄抢,而是老老实实排起长队,次序买粮,则是因为一道矮小的身影,不时穿梭于一个个售粮棚之间。
那个身着玄色锦袍,头饰刘氏冠,眉宇间却满是焦急,眼角时刻噙着泪水的少年,便是让长安百姓安心等候的定心丸。
每过片刻,竹棚后的堆粮便会少大半,但总有源源不断的粮车从直城门、横城门驶来,将车上满满承载的粮袋卸到竹棚后。
何广粟背着女儿来到宫墙外,看着这壮观的一幕,礼貌的询问身旁的人后,便选了个相对短一些的队列,站到了最后。
感受着背后的潮湿,再颠颠骨瘦如柴的女儿,何广粟不由悲从中来,再度淌下了泪水。
“瞧,爹没欺奾儿,陛下当真放内粮了!”
上午,没能寻得差事的何广粟焦躁的等候在东市外,便见市内的所有人都像城南跑去。
不明所以的跟了上去,何广粟有幸目睹了当今圣上痛哭流涕,对百姓罪己自责的场面。
听闻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