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合格的政治人物,陈平很明白正在发生的事:权力,正一点一滴从他手中流逝。
即便是以龟速流逝,也足以让陈平愁眉不展。
回想起今日之事,陈平亦满是懊恼:怎么就忘了呢···
——民心。
他,周勃,灌婴,以及在座的所有人,在过去两个月里都没有想到的关键:民心。
身为丞相,大汉政权的实际管理者,陈平实在太清楚关中的潜力,以及动员能力了。
在不考虑钱财、粮食、武器等物资的供给和调动的情况下,陈平自己都有信心,在十日之内,在关中拉出一支十万人的民兵队伍!
还是那种弓马娴熟,拉得开长弓,挥得动长戟的民兵!
如果是十几个武装起来的农民,那确实掀不起什么风浪;但当人数达到十万这个级别,并能保证大部分人的基本战斗力时,这支农民队伍,就可以匹敌地方郡兵!
就是靠着如此强大的动员能力,以及绝无仅有的民兵战斗力,汉室才能在失去河套,无马可骑的情况下,在匈奴人入侵时站得住防线。
而如今卫戎长安的北军,也才不过一万五千余人而已。
更要命的是:这一万五千人,尽为关中人!
都不用说他们会不会服从陈平的命令,挥刀砍向自己的乡邻;光是家中老父的一声呵斥,就足以让每一个北军士卒乖乖放下武器,乃至于临阵倒戈!
这一切,都令陈平忧心忡忡。
他从未想过篡汉自立,也从未想过成为赵高、李斯之流;他只不过是想成为周公、召公那般名垂青史,为民称颂的贤臣罢了。
可事与愿违,局势,已经逐渐向着陈平所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到这地步,饶是心中毫无篡汉之心,陈平也不得不考虑最坏的打算了:到底要不要动用武力,把小皇帝拖下皇位,让一切回到最初的局面呢?
想了想,陈平无奈的摇了摇头——此时的小皇帝,已经不是可以轻易拉下皇位的了。
倒不是说陈平没有能力去做,而是陈平无法承担后果——废孝惠血脉,以立旁支的后果!
“可恨呐···可恨!”
当初那块遮羞布,是那么的完美无缺,足以让陈平完美规避一切危险,几乎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将小皇帝拉下马。
但到了今天,那一句‘上非惠帝子’,却无论如何,都骗不了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