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朝臣也无法原谅,那西汉太后,就可以以东宫懿旨,直接行废立之事!
——吕后废前少帝,就是在此理论基础上,以‘神志昏庸’‘无以临政’为由,方得以成行。
而窦太后若真是在建元新政中,将武帝爷废黜,那天下人绝对是挑不出一点毛病的——武帝爷的罪由,实在是到了‘获罪于天’的程度···
不孝!
汉室仅次于乱论,且远高于谋逆的罪责!
虽然最终,武帝侥幸躲过了成为西汉第三位少帝的悲惨结局,但朝局却是一键恢复出厂设置,被窦太后强行归零——‘请毋奏事东宫’的两个罪魁祸首,御史大夫赵绾,以及郎中令王臧二人,坐‘离间两宫,蛊惑天子’,下狱论死!
丞相窦婴,为宰而不能佐天子治政,坐视天子受人蛊惑而不能阻止;太尉田蚡,为天子外戚而不修私德,无以为臂膀,皆罢!
当朝三公一死二免,朝堂彻底洗牌,轰轰烈烈的建元新政,最终被窦太后仅凭一己之力,便全面废除。
若说西汉与别的朝代,有哪些明显的不同,那首当其冲的,就是与后世‘后宫不得干政’反其道而行之,以两宫制制衡朝局的‘太后摄政’!
甚至于在皇帝年幼时,东西两宫的关系,更像是上下级——皇帝在朝会提出想法,由朝臣在散朝后报与太后知,再由太后拍板,决定是否成行。
但现在,汉室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状况——东宫无主!
身为自高帝微寒之时,就已征战沙场的老臣,田叔早就养成了散朝而朝东宫的肌肉记忆;看着如今散朝之后,径直涌出未央宫,朝各自属衙走去的朝臣百官,田叔可谓是浑身别扭。
再摸了摸怀里的奏疏,田叔暗自摇了摇头:“可惜今日未能成行···”
自顾自哀叹一起,田叔便加快了脚步,追上了不远处,正与新任廷尉吴公交谈的张苍。
“不知鄙人可有幸,与张公同行?”
正与吴公低声交谈着的张苍闻声回过头,旋即露出一丝了然:“少府此言,折煞老夫啊···”
轻笑着看向田叔,张苍的目光下意识在田叔的怀口处停留了一下,旋即淡然道:“少府可是有言告与老夫知?”
今日常朝后半段,张苍的目光几乎全都锁定在了田叔身上!
早在履任之初,田叔还未从汉中赶到长安之时,张苍就得到了刘弘的授意:汉中守久离中枢,或不知今之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