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等传诏侍郎飞奔出宣室之后,刘弘再度将紧锁的眉头移回堪舆,思虑着什么。
即便诏令传至典客,匈奴使团觐见,也是明天的事了——外使入朝,首当沐浴更衣,方得慕天颜。
即便撇开匈奴人不说,也依旧有几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摆在刘弘面前。
睢阳防线,究竟要不要守?
派谁去守?
夹在函谷关和梁国之间,位于河内、河东交界处的荥阳,该派谁去守?
以及目前首要大事:对于叛军的‘讨贼檄文’,应该如何作出应对?
每一桩、每一件,几乎都是关乎这场诸侯叛乱最终结局的重大决策。
目前长安中央的防备力量,可谓捉襟见肘。
由远在飞狐迳的车骑将军柴武掌控的边关将士,几乎是完全无法调动——即便刘弘最终通过和亲稳住匈奴人,但边关防务,绝对不能交到一纸随时可以撕碎的外交条约之上。
关内,地方郡县兵更是要保障治安,以免战争在关中引发混乱。
长安朝堂如今可以调动的,只剩拱卫长安的北军,以及原南军,今强弩都尉部。
强弩都尉部,在原南军数百遗卒为框架,召集地方郡兵重建才不久,还完全不足以被称之为一军;若要出征,也只能是将北军派出去——还只能派一部分。
作为目前长安中央仅有的一支可调动的武装力量,北军起码还要留一半以上的编制,镇压关中,以备不测。
吕后驾崩之时,齐哀王刘襄一路进抵荥阳,差最后一步就要兵临函谷;即便是在那种危急存亡的时刻,吕禄吕产也只是将北军七部校尉中的三部派了出去。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此次悼惠王诸子发动的叛乱,可谓与那次‘诛吕’行动极其相似:齐国兵进逼关中,朝堂又有内因,最终目标,也同样是汉室的掌控者。
如此说来,刘弘非但不能将北军全部派出,还要时刻戒备留守关中的部分——x氏左袒之典故,发生那么一次···
嗯···
两次,就够了。
北军无法使刘弘百分百放心?又使得派出去镇压叛乱的那部分?其主将人选也是一个难题——此人必须得保证自己能将北军的骄兵悍将震慑住,并按朝堂意愿平叛?而非是调转枪头?如诸吕之乱时的灌婴那般,跟叛军首领眉来眼去。
有‘前科’的大将军灌婴?自然就被排除在了此次平叛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