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贵族下,韩颓当哪怕是韩婴的叔祖,也属于绝对意义上的‘庶脉’,根本不具备合法继承资格。
但在草原,却并没有‘嫡庶’‘主次’之分;无论是家庭财富的传承,亦或是政治地位的传延,都遵从‘在一定血统作为必要条件下,通过武力决出人选’的规则。
例如在一个普通的草原家庭,当上一代家主离世之后,家主的儿子们,以及家主的兄弟家的儿子,都具备继承家产的资格。
因为在匈奴,很少有人在乎毡帐中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其他兄弟的——只要是自家血脉,就都会被家主看做是自己的儿子!
再加上匈奴‘妻父妻’的传统,又导致这样一种状况,很容易出现在匈奴家庭:她是我的奶奶,因为她生下了我的父亲;同时也是我的母亲,因为她生下了我;现在,她即将成为我的妻子···
这就使得,在一个草原家庭的家主离世时,这个家庭内部的每一个男性成员,包括死去家主的儿子、侄子,亲兄弟、表兄弟,乃至于叔伯们,都具有竞争新头人的资格!
原因无他:血脉而已。
在这样的传统之下,韩颓当的身份,显然满足了传承家族遗产的资格——韩王信的血脉!
正是这个‘准入’资格,让本没有丝毫抢夺侄子地位的韩颓当,在韩王部成为了贵族们‘唯恐避之不及’,实则暗送秋波的追随对象。
也就是新任韩王韩婴,在同样怀疑韩颓当‘暗怀不轨’的同时,对韩颓当又给予了一定的信任。
将紊乱的思绪撇到一旁,韩颓当目光中满带着坦然,对上首的侄子韩婴拱手一拜。
“臣颓当,参见大王。”
见韩颓当一丝不苟的躬身行礼,甚至不顾帐外还有人,便毫无戒备的按汉室礼法行礼,韩婴心中不由一安。
“叔父不必如此。”
照例客套一句,韩昭便不着痕迹的将宝剑收回剑鞘,拉着韩颓当的手,在一旁的狼皮矮椅上坐了下来。
“龙城那边···”
若有所指的道出一语,韩婴便略带些疑虑,撇了一眼帐门外站着的卫士,便将上半身向韩颓当的方向倾靠了些。
就见韩颓当同样是一回头,小心的撇了一眼帐门方向,也同样微倾上身,附耳道:“启禀大王。”
“此刻,王太后便于龙城内,同馆陶主商议吾部回返汉地事!”
说着,韩颓当再一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