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知道,他海得才却知道,皇帝对陈太后绝无传闻的那般无情。
前两年,内司府扣了太极宫的布料缎子,陈太后只能穿着旧时的袄子出席宫宴,第二天内司府掌事太监就被撤了职,任谁来求情都没用!
这么些年,如此算来,若谁对太极宫做得太过分,十次里皇帝总会叫高淑妃理会个三、四次。
如今皇帝问这话...是几个意思?
若真是十几岁的少年郎住在寡居的太后宫中...这...这...这怎么看怎么想都是宫闱秘辛、祸乱大事啊!
偏偏皇帝对陈太后态度暧昧,忽左忽右...
海得才心里打着鼓,头快贴到地面上了,忙道,“回禀圣上,那合真道长是位姑娘。”海得才飞快抬起头觑了眼皇帝神色,急忙说道,“合真道长原是刑部侍郎赵显大人的侄女,后拜入都梁山东岳观门下,前些时日才被昌盛县主请进宫来为陈太后调理风水。”
“一个女冠?”烟雾中,昭德帝蹙了眉头,“还是朝廷官宦的家眷,胆子这么大?”
海得才敏锐地辨认出皇帝话里的好奇大于愤怒!
他权衡再三,方低头道,“合真道长说,她夜观天象,算出皇上近日道法修炼陷入困顿,且右腹左背常感到疲乏酸涨。”海得才丝毫不敢看龚国师的眼色,“合真道长说,她能助力圣上突破瓶颈。同时,她还想问皇上,难道皇上就不想知道那龙纹木雕为何又瘸又瞎吗?”
昌盛县主说得不错,说到底,他和那龚国师是竞争关系!
皇帝身边永远只有一个人,是第一人。
信昌侯把持着外朝,龚国师在内宫风生水起,阉人、没根的东西...信昌侯骂他狗东西他忍了,那姓龚的算什么东西?也敢狗仗人势?
更何况,如今,皇上摆明了对合真道长感兴趣。他此时不推一把,压一压龚国师的锐气,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好的机会?
龚国师眼神深深定在海得才身上,像要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
“带上东西去请!”
昭德帝的脸快被烟雾淹没了,“她要解释,朕就听她好好解释。”
龚国师怒气、妒气、恨意瞬时冲上后脑,他当然知道这位合真道长,前些时日耍弄过清虚,这些年在定京城也闯出过一番名堂,甚至信昌侯也曾让高淑妃去请这位合真道长来宫里探过虚实,只是高氏空有其表,没看出那厮的厉害之处,说“乳臭未干,不堪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