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
赵老夫人笑起来,这么会功夫,她已将手上的佛珠数过三五遍了,佛珠被磨得锃亮。
“我老婆子已经是坐五望六的人了,说句不吉利的,还能好活多少年呀?我唯一求的不就是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吗?”赵老夫人说不出什么典故来,也用不来什么好词儿,可字字句句都锥到李氏心口尖上,“故而许多事,我是看见了装瞎子,听见了装聋子。怀玉呀,你想一想,你嫁进赵家来这么多年,连个儿子都没有为赵家生,我老婆子可曾说过什么?阿显他大哥死得早,赵家没啥亲戚,你若是连儿子也生不出,我赵家便是绝了后。我老婆子可有催过你?可曾埋怨过你?不都觉得有今生没来世,绝后不绝后,咱们也瞅不见,只求你们小两口安生过日子吗?”
李氏脸色不太好。
陈婆子暗道一声厉害,看破不说破,拿软刀子慢慢来磨。这才多久?明明是她赵老太婆有求于人,如今却反倒叫李氏骑虎难下!
陈婆子恭顺俯身,谄笑道,“自是老夫人说的这个理,婆母难为,老夫人说的、做的,夫人都是记在心里的。”
能服软,就能帮忙。
李氏也该帮忙!
赵显是她丈夫,一丈之内方为夫,她李氏倾慕阿显,她这个当娘的为李氏什么路都铺好了,自己个儿拢不住男人,怪得了谁?
草包一个!
老夫人眼底有轻蔑之意,面上却笑意昂然,“陈妈妈懂事理,不愧是大家大院出来的。往前那王妈妈除却懂得攀诬主子、带坏主子什么也不晓得。”
说起王妈妈,李氏别过脸去,“媳妇儿倒不知王妈妈哪里带坏了主子!如今在别庄,回也回不来!”
“若咱们能去京师,别庄自是要卖掉的。到时候王妈妈一行人自是也要跟着一块儿回京师的,到时候或许他们还能回李府给旧主磕个响头呢。”赵老夫人再抛条件,“阿显不懂事,怀玉你难道也不懂事?为了个奴才给娘置气?”
也就是说,回京师,王妈妈便能跟着出来?
李氏神色动了动。
赵老夫人探身拍了拍李氏手背,语声温和,似带有无限纵容,“阿显实在不懂事,等他忙完了,娘压着他来同你赔礼致歉,他态度若是还不好,娘帮你揍他,可好?”
李氏手往回缩了缩,没拽动,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眼神自窗棂外一瞥,却见娇园的青瓦低楼正好映衬于暖阳光晕之中。李氏心念一动,陈婆子的话尚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