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劲儿地又是吩咐丁香去煎好药端过去,又是吩咐张郎中药方开不要开太急。
赵老夫人一出房门,脸色就垮了下来,隔着雕花余光瞥了瞥里间闲逸安乐的平阳县主。
人与人不同,花有几样红。
一辈子平平顺顺的天之骄女想当然地穷讲究!
一个孙女养这么金贵做什么?!
到底是要嫁出去的!
更何况,她已经把檀生看得很贵了!
丫鬟、阁楼、衣裳、被褥...哪一样她少了的?放在乡里,像檀生这样岁数的姑娘早就撩起袖子下地干活了,再不济随随便便定了亲事收了聘礼,聘礼就能贴补家用了!
赵老夫人收回余光,抿抿嘴角迈开腿便往前走,一拐角见镇国公家的公子哥与翁家的大郎君迎面走来,赵老夫人瞬时换了副面孔,笑着颔首致意。
许仪之侧眸颔首回礼。
“赵老夫人安好,您倒是稀客。”翁佼笑着寒暄。
赵老夫人眼波流转,福至心灵,笑得乐呵呵似胖弥勒,“哪里哪里,老身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是来求大夫的。”
“可是贵府家眷抱恙?”
“是老身那不争气的大孙女。”赵老夫人一语言罢,留意着翁佼的神色,见翁佼变了脸,脸上就更乐呵了,“许是天气太热中了暑气,烧了快一夜也不见好!”
赵老夫人顿了顿,“傍晚到抚州时,我们船得靠岸歇一歇再走——给那小丫头买点酸枣嚼牙。”
许仪之敛眉颔首,神色一凛。
码头上人声鼎沸,赵老夫人换船上甲板,刚上赵家的船只,便侧眸沉声交待几个艄公,“傍晚在抚州停一停,各自去赵管事处领点赏钱喝酒去。”
艄公虽不知所云,却连声应是。
六安隐忍到内厢,一边帮躺在暖榻上闭目养神的赵老夫人捏肩膀,一边试探性地轻声问道,“老夫人,艄公去喝酒不看守甲板咱们船上要是遭了贼可怎么办呀?”
赵老夫人一笑,脸上沟壑纵横,“遭什么贼呀”
是要遭贼。
遭偷香贼。
翁家那大郎君看檀生的眼神不对。
白九娘啥都不好,就一张脸长得好。
檀生这张脸,比她娘长得更好。
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翁家那门楣,若是赵家攀得上那可真是祖坟冒了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