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
走近了些,才能大致看清来人的眉眼。
李氏看清了来人是赵檀生后,扯开嗓门一声尖叫。
檀生一蹙眉,官妈妈便冷笑着上前甩了李氏一耳光。
李氏惊慌失措中被打醒,目光惊惧地看着檀生步步逼近,口中嗫嚅,“你你你”
官妈妈又是一耳光,恶狠狠道,“叫大姑娘!”
“大大姑娘”李氏担惊受怕一晚上,只听隔壁柴房里李承佑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弱,叫到最后声如蚊蚋,几乎啥也听不清了。他们...是不是把李承佑打杀了?下一个是不是轮到她了?就算李承佑把事情都担了下来,可她到底也失了身子啊!
如此反复一晚上,李氏自己将自己折磨得心力交瘁。
“婶婶想喝水吗?”檀生轻笑问道。
一天一夜未进米水,又饥又渴,李氏下意识地点点头。
檀生再笑道,“谷穗,喂婶婶喝水。”
“嘭”一声!
一桶冰水直冲冲地浇在了李氏脑顶门上!
冷...
李氏被冻得僵硬,连瑟瑟发抖都做不到。
李氏僵在原地,唇色煞白,眼珠子里全是血丝。
檀生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氏,隔了一会儿才笑起来,“婶婶是不是冷啊?要不我让人生个火给您烤烤身子和湿漉漉的衣裳?”
不!
李氏张开嘴,急切地想发出这个声音。
可奈何嗓子受了寒凉,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喑哑之声。
显得有点可怜。
她可怜...
李氏再可怜能有白九娘可怜?
能有白八娘可怜?
能有白家那几十条无辜丧命的冤魂可怜?
甚至...能有她上辈子可怜?
上辈子,她也是这般被送往东岳观的。
因袁修不来正院,后间送到正院的炭就是受了潮的,点不燃,一点燃就是一股呛人的烟,没办法只能受冻。洗澡时的水也是凉的,袁家本就不算有钱,就剩个家底和宅子在那儿撑着,厨房为了节省炭火,她的洗澡水永远都只烧得温热就端过来,端过来风一吹,不是冰水又是什么呢?
李氏一点也不可怜。
至少,如今只有她赵檀生敢来折磨她。
上辈子,可是谁都能来踩她一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