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云台到崇文馆有点远,一个在东南角,一个在西南角,昭德帝的轿撵在前头领路,檀生和信昌侯紧跟其后,海得才从昭德帝的轿撵旁不作声色地退了下来,隔着门帘扣了扣木板子。
檀生撂开帘子。
海得才闷头轻声开口,“奴才将崇文馆四处都屏退了,确保无人能进,无人能出。”
海得才的示好,让檀生受宠若惊。
这老太监向来明哲保身,对信昌侯捧着,对她敬着。
如今她和信昌侯针尖对麦芒,信昌侯别住白溢不准北疆军进京,要拿对付流匪的架势收拾北疆军,并借着十五年前那块残龙阴沉木的由头将她彻底干趴下,如今的局面,不是信昌侯失势,就是她被投入天牢,一条命就此交代。
她死倒是没啥。
多出这么几年,干掉了赵家,干颓了赵显,逼退了贞贤郡主,还收获了一只小杏花。
圆满了。
真无所谓了。
可若是她输了。
白家、正觉女冠、甚至与她交好的翁家、陈鹤和陈太后,他们便如浮萍飘零,无处容身了。
信昌侯定当赶尽杀绝,不留一丝后患。
两虎相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个节骨眼上,海得才偏偏选了边儿??
是不是脑子有包?
檀生笑了笑,“海公公,照您以往的性子,从不多做无益之事,贫道承您的情了。”
海得才躬着身跟着轿撵走,余光四下瞥了瞥,扯着嘴角笑道,“常人说,有福之人天定,若成了,您便是天底下最最有福的人了。若不成,奴才也犯不着去烧信昌侯那口旺灶——那口灶烧的人可多着了,多奴才一个不多,少奴才一个不少。”
檀生听懂了。
这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若信昌侯倒台了,那他海得才在她跟前就有了两倍的面儿,若她倒台了,信昌侯还是那个信昌侯,前头清算的人轮着来,怎么着第一个也轮不着他海得才。
说得倒是坦坦荡荡的。
檀生点了点头,“您是个通透的,必能逢凶化吉,长命百岁。”
宫里头祝福人荣华富贵不算好词儿,祝您长命百岁,平安康健才是真心话。
海得才打了个千儿,脚程加快跟到昭德帝后面。
到了崇文馆,昭德帝靠在海得才身上朝里走,檀生和信昌侯紧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