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愁肠,麻醉了神经。
林声开始觉得,酒精其实是个好东西,烈酒上头之后,该想的不该想的,界限开始变得模糊,真实的和虚构的也开始分不清你我。
挺好的。
他杯子里的“雪夜”喝了一半,接过沈恪递来的“潜水艇”。
蓝色的一小杯,他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沈恪有些意外,怕他这么喝太快醉倒。
林声被刺激得拿着空杯子定在那里半天没动,等再睁眼时,看沈恪都模糊了。
沈恪按了服务铃,让服务生给拿了两杯水来。
林声喝了水,嘴里的酒味儿去了点,人也稍微回神了。
他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心里憋闷,想借酒消愁,可是清醒的时候他又明白,自己最不该的就是在沈恪面前喝醉。
他的秘密太多了,他的破绽太多了,不敢喝醉,怕被看穿了。
林声攥着酒杯,觉得自己活得悲哀。
他突然很想跟沈恪坦诚相见,告诉对方自己其实是个失败者,失败到根本就无处安身的地步。
他觉得,以沈恪的修养,绝对不会当面斥责他,甚至还会风度翩翩地给他安慰,然后呢?之后呢?
林声扶住额头,闭上了眼睛。
酒吧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可人的心情却一点都不轻松。
有那么一瞬间,林声真的不想再演下去了。
“不舒服?”沈恪的手轻轻地搭在了林声的头上。
太温柔了,林声抬手覆在沈恪的手背上,舍不得,所以不敢赌。
有时候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就像那个宋铎,不停地出书,不停地跑签售、做演讲,对着那些读者和媒体侃侃而谈的时候,不也相信着自己是个成功的作家吗?
林声抬起头来,对着沈恪笑:“喝得太急了。”
“别急,”沈恪的声音融在音乐里,“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呢。”
暧昧啊,有时候真的很致命。
林声的心思被他说得活泛了,心脏被他说得狂跳不止了。
艺术家都是恋爱高手吧,知道揣测人的心思,知道怎么拿捏别人的情绪。
林声把酒杯放回原位,看着桌上开得正艳的玫瑰说:“是啊,有一整晚的时间呢。”
这是一个很好的交心的机会,林声只迟疑了一下,就决定把自己的部分想法说给沈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