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跪了,坐着吧。”说完,顾霜筠坐到了定国公府大门外的台阶上。
“是。”三人答应着,改跪为坐。
久久保持一个动作,这一动,血脉流动让三人的腿又麻又疼,翠黛和红鸾都抵不住,呲牙咧嘴地喊起来。
顾霜筠看着很有经验,在按压腿部缓解不适的福嬷嬷,目光沉了下来。
那一晚,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哭出了她从前世积压至今的痛苦。
这一世,哪怕她夺回母亲的嫁妆,身怀一辈子也吃喝不尽的财富,她依旧战战兢兢,唯恐再被人利用、被人伤害,从不曾真正开怀畅笑。
许伯元的话,更让她体认到这个残酷的现实。在她记忆中最快乐的,母亲还活着的那些岁月里,那些快乐也都是表象。以定国公唯一嫡女的尊贵,带着大笔嫁妆下嫁的母亲,依旧承受着没有生育儿子的沉重压力,甚至在病重尚未去世的时候,她至亲的哥哥、至爱的丈夫,已经谋划起接替她位置的人,说到底,母亲也是被利用的工具。
前世那荣登凤位,为天下女人之首的许玉颜,又何尝不是一个工具,她为父兄挣得荣耀,为皇帝挣得权臣拥护。而她为这份尊荣汲汲营营,要为皇帝掌理后宫、生儿育女,还要时刻担忧被别的女人取代,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这份尊荣是皇帝给的,皇帝亦能随时收回。
何苦来哉?
顾霜筠为这现实悲伤,她更悲伤的,是她找不到出路。
失落,迷惘,悲伤……她被负面情绪完全笼罩,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心来。
然后,他又来了,他给她送来了一个鱼钩,说那是当年姜太公钓鱼用的,一个直钩。
“宁向直中取,莫向曲中求。”
他留给她这么一句话,仪式般的揪了她的脸,在她捂脸瞪他的时候,咧嘴无声大笑,摆摆手走了。
左右无事,她将那鱼钩穿上线,随便找了个池塘,钓鱼顺便发呆。她并不认为这样的鱼钩真能钓上鱼,不过是借此逃避。
但,就在鱼上钩的刹那,她突然想通了。
姜太公直钩钓鱼,乃是愿者上钩,看似钓鱼,实则不为锦鳞设,只钓王与侯。他渴盼得到上位者的欣赏,渴盼得到王侯重用,但他不愿卑躬屈膝,不愿逢迎讨好,情愿隐居山林,静待伯乐赏识。
想到他曾言会保她护她,或许,他是用这直钩告诉她,就如姜太公等到了文王,她也等到了他,他会保护她。可顾霜筠,却不愿如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