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外祖父跟她交代的,也如此——
“你性格孤僻,和你父亲闹得那么僵,陛下的疼宠难测,又不具有保证期。我年纪已大,想护你也护不了多久,且恐你对我有心结,有些怨我徐家却不一样,他们家不依靠皇族,足以自保。你交徐时锦这个好友,受惠良多。”
终是为了她们好,家中大人各有期待。若非如此,刘泠早已和徐时锦分道扬镳——看到她,跟照镜子一样的感觉,实在差劲。
她对徐时锦的感觉果然从未出错。
已经一年没见面了,才见面说两句话,徐时锦成功让她心情浮躁,难以克制。她把陆铭山这个影子带到她面前,在帮她打陆家脸的同时,也在幸灾乐祸地欣赏刘泠的反应:你还忘不掉陆铭山吧?哈,你肯定忘不掉。那我就放心了,我就喜欢看你不痛快啊。为了看好戏,陆铭山一定会出现的。
也许陆铭山出现,能帮人以最快的速度走出情伤。但这种暴力般的方式太过残忍,正常人,很难对自己的好友用出来。
徐时锦是没有这个心理压力的。
陆铭山会出现
刘泠闭了闭眼,手指掐进掌心,心里那种难耐的程度,远超手掌的痛。
她一直想着这件事。
她不想见到陆铭山,她希望陆铭山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不愉快的人和物,就应该封存在记忆中,永远不要现身。
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丧失理智的事来。
一直想着陆铭山,导致晚宴的时候,刘泠坐在席间,情绪仍很低落。周围人对她客气,却也仅止于此。灯火幢幢,人影映在飞舞的纱帘上,被无限抽长。与她坐在一处的徐时锦正长袖善舞,与周边人言笑晏晏,刘泠的异常在她的预料中,她并不意外。
甚至心情愉快——阿泠啊!还如往日一般,容易受她影响。自己真是喜欢阿泠这种脾气。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她和阿泠还是旧日少女,无忧无虑地行在天地间。
就好像时光什么也没有带去。
大雨如漂,她走投无路,跪在雨地中哀求,“我不要嫁人!就算做工具,也绝对不是这种做法。我绝不会遂了他们的意!阿泠,只有你能救我只有你!”那种心情,也许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撑着烟蓝油纸伞的少女,俯眼望着跪在面前的好友,抬了抬遮住视线的伞面,又低眼看好友抓着她洁净裙裾的那双沾满泥泞的手,“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