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原来在白日也可以伸手不见五指,远处传来沉重的喘息,如阴魂盘旋在头顶,然而分辨了许久,才恍然那只是我自己的呼吸。
然后突然想起,这幅场景,我见过。
在三岁的画里。
一生噩梦,从此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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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那年京城的冬来得疾,十月天气,已飞絮扯棉,遍天的雪下个不住。
我便是出生在这样的天气,我的生,娘的死。
爹爹抱着甫出生却不哭不闹的我,叹一声:“冤孽。”
他缓缓抚过永久睡去的娘的脸庞,看看睁大眼睛注视他的我,又望望窗外碎晶裂玉的雪花,微一沉吟。
“就叫舞絮吧。”
舞絮,很美的名字,可若是一个人的命运,当真如那飘舞的飞絮,游丝无定,无所托寄,却不是件美好的结果。
只是彼时我不知。
我只是无由的喜欢所有下雪的日子,喜欢那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缠了爹爹出门去,不多时,我便抱了一大捧的面具糖人零食玩具,连风氅的小小连帽,也被我偷偷塞进了几个糖葫芦。
爹爹一直是疼宠我的,那般溺爱的程度,似是要将一个人所能付出的全部心力,都毫无保留的献将出来一般。
后来我才知道,我那识穷天下,精通术数的爹爹,早已推算过了爱女的命运,并在无数静夜唏嘘难眠,试图寻出办法逆天改命,然最终,无可奈何的接受了命定的安排。
所以他,努力的努力的对我好。
我们转过一个街角,我跳跃的步伐太过激烈,帽子里的糖葫芦,滚了出去。
我奔过去拣,那糖葫芦骨碌碌滚得很快,顺着石板路的缝隙,滚过一个弯,我追过去,却现一个小小的窄巷。
窄巷光线很暗,我寻不着我的糖葫芦,干脆蹲下身,一寸一寸的摸过去。
爹爹在巷子外叫我出来,天那么冷,犯不着为个糖葫芦受凉。
可我天生是个倔狠的性子,要做的事,不喜欢被打断。
我慢慢摸过去,很冷,冰凉梆硬的感觉,从指尖直到心底。
直到我触到一个更冷,却不那么坚硬的物体。
我愣一愣,没出声,缓缓缩回手,想了想,又伸手,摸了摸。
然后我回头,唤爹爹。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