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个冻死的人。”
那是我和近邪,第一次相见。
他那年五岁,家遭大变,流落京城,冻饿将死,堪堪遇上了为个糖葫芦不依不饶的我。
救醒他的那一刻,我爬上榻去,盯着他的眼睛,问他:“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打算以后怎么报答我?”
他沉默,乌黑的眸子里象是沉入一泊深水,远而冷,却又泛着细碎粼光。
很久很久以后,在我等得快睡着后,我听到他轻轻的回答。
“一生保护你。”
近邪的身世,我后来知道了,他是当年因讥馋汪广洋而被李善长和我父亲弹劾,而被处死的中书中丞杨宪的侄子,杨宪弟弟杨希圣是个风流种,在花楼留情却结了果,等到那可怜女子带了儿子来认亲,杨家却已败落,靠山杨宪被杀,杨希圣净身出户,一家落魄京中陋巷,这女子,甚至连杨希圣的面都没见着,就被大妇乱棍打出,这女子被打成重伤,认亲信物也被毁,挣扎找了到在远处等母亲带来好消息的儿子,递给他贴身藏着的“定情”丝绢,一句话未说便香消玉殒。
近邪一滴泪也没流,变卖了小包袱内仅有的几件厚衣,薄棺一口葬了母亲,便自己去找父亲,他却没上过杨家门,哪里去找?数日未食,天降寒雪,身上仅剩单衣,他只能在陋巷里等待死亡。
然后遇上了我。
了解他身世,我立即偷出他的丝绢,烧毁了这唯一能够证明他身份的物事。
因为杨家败落,他才被拒之门外,流落将死,这因果,说到底与当年爹爹弹劾杨宪有关系。
我要他忘了他的身世,忘了自己那个狠心的父亲,他虽然冷漠,心却柔软,我不要他将来在亲生父亲和深恩师父之间左右为难。
那么,那些罪业,那导致他和亲生父亲终身不得见的罪业,便由我来承担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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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邪从此陪着我长大。
虽然后来来了扬恶,弃善,远真他们,然而,近邪永远都是离我最近的那个。
这些古怪的名字,都是我取的,我觉得,他们四个,都是身世飘零的可怜孩子,那么那些过去的经历,承载惨痛回忆的身份,都就此一笔抹去吧。
在有限的生命里,做个痛快的人。
六岁时,我作画,趁他睡着,浓墨涂了他一脸。
他一笑。
八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