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权势从来不缺位子。
虞文若死了,造反的虞氏被屠了个干净,世家们噤若寒蝉,放下架子,向鞍马城的主人表露着忠心。
梁肃的碑前有人祭奠,或悲悯,或愤懑,无数涕泪汇聚成了一句话:梁公千古,遇人不淑。
只不过轮到了名气最大的那位时,却是连一不小心路过虞氏的宅子也都觉得晦气。
有良心的闭口不谈,没底线的唾骂两句。
一夜间,树倒猢狲散,这虞氏也还是没能担得起循迹世家出路的领头羊。
马辉没有见客,他闭紧了宅门,把自己锁在深院里喝酒。
杜兆麟在外面替自己主事,无论内外,今儿的风头是全给了他一人。不过马辉是乐意的,他看着天边的云彩发呆,享受着许久没有的安宁。
只是这雅致怎能在一个草匪的身上呢?他们宁愿相信自己青面獠牙,一顿要吃三百童男童女的谣言。
唔,老伙计都或多或少走了些,有战死在朔土里的,有安心做个富家翁的,今儿啊,又多了位自己个把自己作死的。
“打北边生了个虞文若,您猜怎么着?跟老子厮混了多少年,嘿,他说反就反了!”马辉喝得兴起,袒露胸膛,扯着嗓子指天骂地。
不多时,他费尽了力气,索性躺在院落的一角,打着鼾声,沉沉睡了过去。
云彩流动着,从一片到另一片,只有太阳放晴,那蓝天就是人们心中所想的美好。
鞍马城的天变了?鞍马城的天从来没有变过。
......
“这月送来的钱粮怎多了不少?”林长天瞪着眼,有些惊讶,甚至细看的话可以发现这厮的面上竟然有着几分羞赫。
泗山之主还能不好意思?刘时雍揉了揉眼睛,他觉着自己一定是大限将至,所以无论看谁都把那人往好里去想。
“您无需介怀,老朽这次回去给主上据实禀报了公子修习的情况,林远大人甚为满意,所以多出来的这些就全当是感谢好了。”刘时雍恭恭敬敬的说道,他总不能告诉这位爷是因为林远从自己口里得知泗山有两位界者吧。
林长天点了点头,脸上的羞惭荡然无存,踹了脚身旁的林佩猷说道:“怎样,我说你老爹吃这套吧,还不信为师的。”
“你...知道了师傅。”林佩猷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说道。他本来是想怼上两句的,可奈何自己还得在林长天的手下过日子,只好把咒骂声憋在心里说个痛快。
“瞧瞧你那模样,男儿生于天地间,有甚怕的?大胆些,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为师不是那不讲理的人。”林长天伸着懒腰,脸上堆满了笑容,他今天的兴致很高,决定对林佩猷的态度好点。
林佩猷微眯着眼,试探性提了一句:“若是说您老坏话的呢?”
“你看看,不懂事了不是?”林长天感慨着,把林佩猷摁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