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华打量着眼前这个逐渐想起的苦命女人,和她那睁着黑豆般的小眼睛,怯生生的盯着他李胜华的那个小女孩。他在诧异、意外之余就不由得纳闷她怎么又来南京了?
当他得知这个可怜的女人,为了给被谷寿夫部下祸害的亲人报仇,就不辞辛苦的从好不容易回到重庆的千里之外,辗转来到南京亲眼看看审判谷寿夫;甚至现在还想出庭作证时,就感动的热泪盈眶。
李胜华打量着苦命的女人,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堵得慌。只是任由鼻子酸着、热泪上涌着,心里不住的钦佩赞叹着。能不钦佩赞叹吗?
想当初,她这个苦命的女人拖家带口的,先是在船舱里渡过了墨镜男们用机枪扫射的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后来又在客轮沉江后的冰冷刺骨的江水里捡了一条命。
她两遭鬼门关才捡了条命,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乡。但现在,为了见证和支持审判谷寿夫,她又毅然决然的来到了南京。这中间她又经历了多少的艰辛、坎坷和不易,估计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李胜华没等焦急恳求着的枣花说完,就赶快点头答应了。并且还尽量帮她进入法庭里面旁听。以免这个苦命的女人在法庭外那冰天雪地里再遭罪。
她已经遭受了很多的不幸和苦难;李胜华不落忍,也不容许再让她在外面遭罪。
尽管他知道,像枣花这样,被谷寿夫部下祸害的,历经苦难、不断遭罪却还满腔热血的支持审判战犯谷寿夫的同胞还有很多。
先不说,全体华人中像这样的同胞有多少;全南京有多少,单就是法庭门口的这些茫茫人海中,像枣花这样历经悲苦的同胞就不在少数,甚至是大多数。
要不然,他们怎么会如此热情不减的在这冰天雪地的法庭外面,挨饿受冻的听着审判谷寿夫的喇叭广播、挥舞着愤怒的拳头、喊着满腔热血的愤怒。
李胜华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当他答应枣花的恳求后,枣花那热泪滚滚的满脸激动,那喜极而泣的不知所措、那感恩戴德的连连感谢,都将满脸的幸运、幸福表露无疑。
没错,她是幸福的。至少她的愿望都达成了,她还能和孩子、丈夫都好好活着;她也是幸运的。毕竟,能有机会进入军事法庭旁听对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来说是很不容易的。
那有机会做为受害者,出庭作证指证、怒斥谷寿夫的机会就更难得了。毕竟,南京的受害者千千万万,军事法庭门口吵吵着要进去作证的也成千上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