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居然还装模作样起来。搞得金斗吉还像个好人,替洪大守转圜办事。话里话外都是我纯帮忙啊!你这可是充军一年的罪过,不堵上衙门里几百人的嘴,这个月都过不下去。
院外的佃户们听到洪大守遗失户牌,那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已经放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这家伙,不管良民还是贱(屏蔽)民,一旦惹上官司,不被吃干抹尽,是出不了衙门的大门的。
而且之前还不上救荒米,顶多卖掉十结二十结的地也就还上了。只要到期还钱,这帮人想要弄一个两班户还真不容易。可如今摊上了官司,那请你往衙门里的班房一坐,要不了一天,半条命就能给你送在里面。
四处都是佃户们议论的声音,甚至他们已经有预感要遭。户牌这玩意不可能凭空变出来,这官司根本没法跑。
“看来金大哥不肯帮这个忙了?”洪大守把棍丢下,一脚踏着凉桌,顺道喝了瓢水。
“忙肯定是要帮,怎么能眼看着洪老弟充军济州水营呢?”金斗吉盯着洪大守,他总感觉洪大守变了,变得像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那有劳了,各位趁天色尚早,快些回衙门吧!”
“嘿,姓洪的,你别在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死样,户牌丢了还这么张狂!明儿就让老爷发了传票,判你一个充军!”
“诶,洪老弟本乡本土的亲眷,怎么能让他去济州水营做配军,洪老弟是个懂事的人。”
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金斗吉假意是安抚那个大骂出声的狗腿子,实际上就是在威胁洪大守赶紧掏钱。不掏钱就直接按律行事,他们治不了洪大守,衙门里的大人可以。
“那我要问一问诸位,公门胥吏,拖延委宕堂上官裁断文书,以致逾期,该当何罪啊?”
话音刚落,对面四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懂洪大守问这事儿干嘛。
如今这衙门就是个空壳子,基本上就都是混日子而已。即使郡守县监们也不过徒有虚名,地方的治理都掌控在在乡两班的手里,除非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比如之前黄海道瑞兴的郑神师乱民造反,不然根本不会有牵扯到衙门的事。
“看来各位连老本行儿都不清楚了啊,我来告诉诸位吧。胥吏委宕公文,以至逾期,视文函轻重而定,其最重者,凌迟处死!”
死字还没收音,洪大守猛的一跺脚,一脚踩在凉桌上。乍然一声巨响,院内院外,大小人等全都一惊。
一直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