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朕午睡误了时辰那次……阿嫣还记得吗?”
“嗯,记得的。”
“那个时候,行贞还在文渊阁做校理,刚好那天来给朕送一份文书。他说那时与你在太初宫的偏殿共处了半个时辰,至此再不能忘……”
冯嫣忽地笑了一声。
孙幼微停了下来,“……阿嫣不信?”
“陛下信吗?”
“信啊,为什么不信呢。”孙幼微半合了眼眸,脸上浮起少见的温情,“显诚十六年,朕十四岁……在永宁门的高处第一次望见了朕的驸马。那年他二十一,金榜题名,正穿着红袍,戴着红花,在众人的簇拥下慢慢地经过长安的街道……”
孙幼微的语速很慢,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眷恋。
“那天回了宫,朕就去见了朕的父皇,告诉他,我要这个男人做我的丈夫……这一晃,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可惜啊,朕与驸马唯一的孩子没有留住。”
她略略仰头,“那时候朕还不知道,那是少年光景里最后的一点温情。显诚二十一年驸马走了,二十三年父皇也走了……此后风雨如晦,朕也只能一个人走下去。”
孙幼微从未像今日这样谈及她的过去,像是一个长辈将半生往事娓娓道来。
然而御座之下,冯嫣的神经前所未有地绷紧了。
因为孙幼微每说一句,身上的杀气就重一分。
冯嫣不知道此刻的孙幼微究竟是又想起了谁,但这些尖锐的杀意已经足以令她感到芒刺在背。
世上没有妖物能伤得了她,可是自人心所流出的恶,却能够轻而易举地让她感到煎熬。
孙幼微脸上的笑意慢慢退去,如同黄昏时最后的一点夕照。
“朕是个,念旧的人啊……”
……
冯嫣走后,魏行贞独自来到了魏府的后院,纪然紧随其后。
两人都没有打灯笼,仅仅凭着今夜的月色走在青石板小路上。
在离结界不远的地方,魏行贞停了下来。
纪然警惕地看了看远处的结界,又望了魏行贞一眼,“魏大人深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魏行贞没有回答。
他静静凝视着月色下不时泛起青蓝色光泽的结界,结界之下是一片秃露的沙土——这里曾经移栽了一片绿植,如今已经被桃花卫连根拔起,并再三检视过。
按说,那只树妖的妖元已毁,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