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有的没的。”
狄扬却笑,“郡君听过么?”
“听过如何,没听过又如何,总归是你们这些酸腐文人的文字把戏,我才不稀罕!”
狄扬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前方,轻声开了口。
“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当年妙微道人沉疴难起,他的爱徒季东又远在天边,不能侍奉病榻。不久,妙微去世的消息传到季东那里,季东伤心之下,便作此歌,怀念与师父朝夕相处的时光,以至于羡慕起西江之水,毕竟它们能向着竟陵城奔腾而去。
“今夜与陛下及诸君秉烛夜游,也是一期一会的乐事,正因其速朽,所以珍贵。”
此言一出,其他人忍不住又看了看岑灵雎的螺钿宝席——此刻再看,那宝席越是精雕细琢,反倒越是落了下乘。
狄扬这一招,是以「速朽」对抗「恒久」,以「天然」压制「雕饰」。
众人叹了口气。
骚不过……
这是真的骚不过。
席间,只有陈明一人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祥,他望着狄扬的花裀,不知为何右眼皮跳了一下。
“什么速朽,什么歪诗?”岑灵雎呵斥道,“今日这样的大好时光,你却偏偏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是想扫谁的兴——”
“来人。”孙幼微轻声打断了岑灵雎的话,众人皆望向女帝,只见她表情宁和,带着几分安然笑意,“在镇国公的花裀前,给他单独设座。”
岑灵雎霎时间如鲠在喉,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两个宫人很快端来了一张食案,放在了狄扬跟前。
“赐酒。”孙幼微又笑着道,“这速朽的花裀,是今晚当之无愧的最优之席……想来,应该没有人有异议吧?”
众人拱手,“臣等叹服。”
浮光一笑,端着红垆缥醪款步走到狄扬身旁,将御酒放在了他的食案上。
狄扬躬身而跪,“谢陛下赏,臣斗胆,想再问一句,不知臣可否将这其中一壶缥醪转赠他人?”
听得此言,一旁岑灵雎的表情稍稍和缓了一些——倘使狄扬今日肯将这缥醪平分,那也算他主动示好,今日这事,她亦可以考虑不再追究。
“你想清楚,”孙幼微笑道,“这两壶红垆缥醪是朕多年的珍藏……宫中再没有更多了。”
“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