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侯因病辞官,我就被调去顶了职,那时候的主要任务是配合冬官在仲冬、腊月、元月时做一些观星测绘,这就有趣多了。
“再后来升任灵台郎,不过实际做的事情,却是整理司天台的文书……但也阴差阳错,在天抚十四年,有了被选拔进文渊阁做校理的机会。”
算起来,五年时间,魏行贞就以区区校理,入登凤阁。
……也难怪朝中没什么人愿意与他来往。
他升任得太快,背景又如此单薄,难免会让人担心,与这样的人结交是否会暗中开罪其他清流。
冯嫣也在这时忽然意识到,在冯家这里魏行贞是枚棋子,放到天家亦是如此。
这个想法极迅速地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心中泛起一阵苦涩——魏行贞这个如同浮萍的怪人,就这么不知深浅地走进了大周腹地的泥淖,甚至还主动往自己身上套起了枷锁。
“……魏大人辛苦了。”冯嫣低声说道。
魏行贞向着冯嫣那边投了一瞥,他觉得冯嫣这一声“辛苦了”说得很真挚。
但辛苦吗?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挺容易的。
黑暗中,冯嫣慢慢坐了起来。
在没有点灯的屋室中,只有一点星辉从窗台洒落,冯嫣看不清魏行贞的脸,但他却能看见冯嫣的。
冯嫣的神情有些茫然,“我能不能再问魏大人一个问题。”
魏行贞也席地而坐,“你说。”
“魏大人,喜欢我什么?”
“……”魏行贞颦眉。
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间,他好像有些……答不上来。
沉默中,冯嫣又低声道,“大人……不觉得可惜吗?”
魏行贞怔了一下,“可惜什么?”
“可惜你这半生的经营,可惜你将来的前程性命,你既已从司天台一步步走到凤阁,又哪里还缺我冯家的一点庇护。”
冯嫣轻声道,“……我不是一个宜室宜家的人,魏大人明白吗。”
魏行贞缓缓站了起来。
他走到冯嫣的身前,伸手触碰她的脸颊,那里微微濡湿。
“不要哭。”他轻声道。
“如果我是魏大人,我就不会到这里来。”冯嫣抬起头,“在司天台过与世隔绝的逍遥日子不好吗?”
“……不要哭。”魏行贞的手穿过冯嫣的头发,将她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