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嫣能够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上强烈的杀意,然而这戾气越尖锐,她越不以为意。
梦中的疼痛虽然有着无可比拟的真实感,但却是真真正正的虚假之物。
她太清楚这是什么把戏了——许多能够入梦的妖精都会这么做,先以梦魇让当事人惊恐万状,失去理智,妖物便有机可乘,真正猎取对方的一切。
冯嫣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如何做到借由梦境溜进自己的神识,但看起来,这已经是这只树妖当下所能做到的极限。
「你为什么——」火焰中传来一个年轻而尖锐的女声,「你为什么——不害怕呢?」
话音才落,冯嫣听见四面八方传来密密麻麻的回响,无数尖而稚嫩的声音突然紧跟着放声尖叫。
——你为什么不害怕呢?
——为什么不害怕!
——害怕啊!
这些声音如同回响的蜂群,嘈杂而尖刻。
但她在一片激荡的混乱中站稳了脚跟。
「我的劫岁……不在今年。」
冯嫣抬起头。
「更何况白无疾的卦中也没有提到过你,可见你的所作所为对我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暗绿的火焰骤然间变成了赤焰,冯嫣听见无数悲鸣从更远更深的地方传来。
她的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光亮,而后毫无征兆地向着正前方奔跑起来。
……
“阿嫣,阿嫣——”
在最后的一个梦醒时刻,她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于是睁开了眼睛。
魏行贞紧紧钳制着她的手,直到冯嫣开始咳嗽,才慢慢松开。
她有些艰难地拍抚着自己的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息。
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冯嫣低下头,才发现手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抠出了斑斑的血迹。
应该是方才做梦的时候,抓握得太用力了……
“又做噩梦了吗。”魏行贞问道。
“嗯……”冯嫣点了点头,“什么……时候了”
“寅时。”
冯嫣抬起头,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呈现出一种朦胧的湛蓝。
她在魏行贞的搀扶下起身下床,而后跌跌撞撞地走到墙边,推开了靠东的窗。
清晨的风吹过来,冯嫣望着远处墨绿色的苍松翠柏,“它在附近……”
“什么在附近?”魏行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