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的谷辰叫邬真稍等,随即走过坊廊到小池塘边,把草荫下装死的壶怪给拽了起来。女司书惊诧注目着自家坊主的举动,直到谷辰回来把壶怪放到小圆桌上,也没理解到他想干什么。
“这家伙叫波妞。喂,跟邬真姐打个招呼。”
谷辰拍拍壶怪命令着。
天生怂包的壶怪躲了女司书等人一周多,这时候被骤然搬到生人面前,本能反应当然是继续装死。谷辰的话没引起半点动静,倒是邬真见着满脸尴尬的坊主露出莞尔神情,以为谷辰在跟她开玩笑。
“别装死啊,笨蛋。今后格物坊的人事都归邬真姐管辖了,你要得罪她的话可是很难混的哦?一个搞不好被发配到厕所去冲马桶也有可能的。”谷辰出言威吓着壶怪。
壶怪怂归怂,但脑袋却转得不慢,听到“发配厕所”的当口便浑身一颤。在被谷辰拍打两后,终于屈服下来。只见它睁开眼睛瞥向女司书,并颤颤巍巍地举起壶口藤索打招呼。
“公子,您是在玩什么咦?”
女司书的话猛然截停下来,满脸错愕地看着桌上仿佛活物般的陈年旧罐。
“这家伙叫波妞,是从灵梵中蕴生的壶怪。虽然听得懂人话,但却格外怂包。遇事时就习惯装死,不这样说它根本不会露出真身来。”谷辰朝女司书介绍着。“基本上我把它们划到‘物怪’的种属,其实这也是格物坊的研究主题,我应该早点跟邬真姐你说的,但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咦?咦咦?”
贤慧能干、德望兼具的女司书,听着自家坊主的解说,露出罕见的呆然神情。
乘黄地灵梵流涌,从灵梵中蕴生的荒怪即是诸国共痛的灾殃。好比初春的洪水,好比盛夏的台风,好比深秋的山火,好比隆冬的雪灾,哪怕再怎么不情愿一年四季也总会遇到若干次,乘黄人对荒怪就是熟悉到如此程度。
既然从草木金石中都能蕴生出荒怪来,那经长年累月使用的人造器物,在浸染灵梵后当然也能蕴生出类似的精怪来,也就是所谓的“物怪”了。
虽然此前乘黄诸国从未有人提出过“物怪”的概念,但在道理上理解起来却并不困难。然而让女司书难以接受的是,被乘黄人普遍视为“自然灾殃”、“不祥具现”的可怖荒怪,此刻却在圆桌上被自家坊主喝来拍去,委屈得不敢说话,那貌似眼泪都要掉下来的可怜模样,着实颠覆了邬真与生俱来的认知。
堪称破碎三观的冲击让女司书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