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赖。外面很安静,能偶尔听到汤殿里说话的声音。说得响亮些的是桓瓖,低沉些的是沈冲,而不紧不慢的则是公子。
每到此时,我都特别羡慕青玄。我肖想着,他现在大概就站在汤池边服侍,或许正正站在沈冲身后,为他递巾帕,再为他搓背,咳咳……
正在我神游之时,回廊那边忽而传来些脚步声。我看去,一人正朝着殿前走来。
待得看清那容貌,我愣了愣,是秦王。
殿前的內侍见到他,忙上前行礼。我不料会在此处见到他,站到一处偏僻的柱子下,跟着垂手低头。
“何人在殿中?”只听秦王问道。
內侍答道:“是桓氏与沈氏的三位公子。”
秦王没答话,忽然,那脚步声踱了过来,未几,一双脚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听闻这汤殿附近有一处凉亭,乃前朝时留下,你可知在何处?”
我说:“奴婢不知。”
秦王道:“孤知晓,带你去看。”
我:“……”
他没有等我应许的意思,说罢,便往另一头走去。
我并不打算跟从,道,“殿下,奴婢正服侍主人,恐不得走开。”
“嗯?”秦王看着我,毫无愠色,却道,“有一事,你想来还不知。”
“何事?”我问。
“那日凌霄观上的璇玑先生谶言,乃是伪作。”
“哦?”我毫不意外。
“京兆尹当日即在城中搜寻驯鹤之人,在慈孝里查到一个近日新到的养鹤人,口音是南方人士,举止甚为古怪,只有一人一鹤来京,平日也不到街上杂耍。”
我点头:“确实古怪。”
“可惜在府吏去到之前,他就不见了,房中物什杂乱,当是闻风而逃。”秦王道,“雒阳驯鹤之人大多住在大市周围,当日,京兆尹在周围布下重围,携带货物活禽之人,一律细搜,然一无所获。”
我说:“百密一疏,亦是常情。”
秦王笑了笑:“不过有一事甚是有趣。据一个搜人的伍长说,当日,一位大长公主府上的内侍从慈孝里驾车出来,被拦下时甚为张狂,硬是不许搜查,闯了过去。孤听他所述,觉得你兴许认得,若让那伍长与你见一面,兴许有所收获。”
我看着他,只觉此人像个鬼魂。
“不想殿下这般热心,竟还插手京兆府之事。”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