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小时候,我有一次跟祖父走失了,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到处找,心急火燎。
可好不容易找见了,我却发现他正骑在马上,身上穿着华丽而隆重的衣裳,像个迎亲的新郎。而周围的街道上,人山人海,雒阳的人们争相观望,口中说着话,都离不开“桓公子”。
我想将公子看清些,却怎么也追不上,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直在远去。还有他身后那新妇乘坐的鸾车,描金嵌玉,流光溢彩。
——“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死人,你果然不曾骗孤。”
一个声音倏而在身后道。
我回头,却见是秦王。
“云霓生。”他说,“你可到孤身边来。”
我烦躁至极,见四下无人注意,正想将怀里藏着的匕首掏出来让他闭嘴,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渐渐真实,将一切驱散。
我睁开眼,一坐而起。
殿门外,一连串脚步声匆匆而过,似乎是太极宫的卫士。
我忙穿上外袍,走出去。却见是宫人内侍皆慌慌张张,有的站在廊下交头接耳,有的则想出去观望,小步跑下台阶。
“出了何事?”我拦住一人问道。
他说:“宫门外,来了许多兵马!”
“兵马?”我讶然,“哪处宫门?”
“哪处宫门都有!”他神色不定,“据说是秦王的,他带着十万辽东兵到雒阳戡乱来了!”
秦王出手的时机,出乎了长公主意料,也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未想到他连舒舒服服地坐收渔利也不在乎,在梁王还未将皇后收拾清楚之前,就威风八面地打上了门来。
——我甚想知晓,你还能如何阻止我。
震惊过后,我想起了秦王不久前对我说的话。
他此番行动,迅速而利落,超乎我从前见过的所有。而他的目的也不难猜,那就是直取皇宫而来,不给我或者大长公主丛中斡旋、挑拨各方对峙以渔利的机会。皇帝仍不能主事,长公主就只能选择了秦王,一点犹豫的余地也不会有。
霸道而干脆,让人脊背倏而发寒。
我深吸口气,待得冷冽的风冲散胸口的闷气,少顷,不禁冷笑。
祖父说过,人这一生,最寂寞的莫过于没有对手。
而目前为止,能让我感到切切实实的逼迫的,只有秦王。
按道理,我是应该佩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