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藏东西的地方,将外袍穿好,然后,摸着黑离开。
夜里的风吹在脸上,冰冷得割人。
但我全然没有心思在乎这个,脑子里想的,仍然是云琦的事。
这实在教我震惊。他当年到底是如何逃脱,又是如何到了秦王的帐下?即便是交锋多次,秦王对云氏的好奇,仍然让我感到出乎意料。当然,我很确定族叔和云琦并不知道祖父的本事,所以他即便为秦王效力,我也并不担心他会将祖父所有秘密都告诉秦王。
这么想着,我渐渐冷静下来。
云氏家学其实十分庞大,除了长房之外,各支也各有建树之人。如族叔云宏的这一支,其重在政论。过去亦出过一些名臣谋士,所以族叔能够凭着本事得到袁氏的青睐。
这看上去,似乎就已经是云氏家学的大成。其实不然。云氏的长房之所以为长房,乃是其自有一套融会贯通之法,内涵远远超出了谋略本身。如同一个出色的名厨,其本事必不会只限于烧个鱼或者做个饼,而是能将各路食材搭配烹饪,以做出让食客拍案叫绝的美味。而古往今来的奇谋大家,从来并不是只会根据眼下之事想想主意,而是目通千里耳听八方,天文地理古事今闻,皆收纳为用。
因此对于前朝那位出名的武陵侯云晁,祖父一向颇有微词,认为他居然连投奔的人都能选错,算不得云氏的杰出子弟。想来如果他知道了族叔之事,大概也会有相似的言语。
话说回来,云琦能跟着秦王,倒可以说明他比云晁还算强一些,
我想着,步子并未慢下,不久之后,已经离开了那营寨二里之外。
营寨中没有人追出来。这自是当然,他们就算马上弄清楚我行事的手段,也须得摸一阵子才知道我到底还在不在营寨里。就算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不在营寨里,月黑风高,他们也不好出来找。
现在雒阳的各处城门皆已关闭,我自然不可能回雒阳,只能暂时找一个夜里歇宿的去处。
不过在这之前,仍然有事情要做。
那便是配合长公主的苦心,将我死去的事坐实。
不同之处在于,她让人将那麻袋绑上石头,好让我看上去是下落不明。而我,则要反其道而行之。
雒水里头,每个月都会漂有尸首。
这些可怜人,有的是失足落了水,有的则是自己寻了短见。雒水边有专门打捞尸首的捞尸人,每有尸首漂来,他们就会将其捞起来,放到水边的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