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皆大声而归,在民间的议论之中,俨然已经有了些挑战秦王声望的架势。
但仔细想起来,这其实仍是皇帝有意扶持。皇帝此人,唯一让我觉得本事突出的乃是识人。这些年来,他无论在在朝中玩弄平衡之术,还是提拔用人,皆不曾出过大错。这两次战事亦是如此,朝中并非没有良将,但他却大胆地启用了公子,可谓眼光老到。而公子没有让皇帝失望,这两年来,每有士人谈论起朝廷,皆以公子为表率,认为皇帝终于抛弃了开国以来倚仗宗室外戚的歪路,走回了以官宦士人治天下的正道。
他们似乎不知道,这天下的大半兵马仍掌握在各宗室郡国以及州郡手中,其中还算上藩王们养的私兵。皇帝就算再努力扶持士人,也不过聊为制衡。且经过先前庞氏的诸多破例拉拢之举,宗室的势力得以趁乱扩充,东平王、赵王、会稽王等,皆在朝中担当要职。
这般情势,皇帝这般卖力地重用公子,便全然不奇怪了。两年里,公子加官进爵之势,快得令人咋舌,如同一面招风的大旗。但与此同时,皇帝对分权之事,乃是慎之又慎。公子虽是皇帝的亲外甥,还为他打了两场胜仗,但回来之后,公子虽然加官进爵,却仍然没有将兵之权。本朝因战乱而起,一切利害,皆以兵为本。前番荀氏作乱之后,公子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路,故而在三年前,他立志要走行伍之途匡扶社稷。
皇后说过,在皇帝的眼中,所有人都是皇帝的棋子。这话不假。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皇帝每隔一阵子便要干上一次,可谓得心应手。如果有朝一日,朝廷和宗室之间的冲突最终爆发,恐怕如今越是风光的人,便越会被早早推出去。
我想着,心中又有些沉下来,却不禁苦笑。就算皇帝对公子仍抱着满满的爱护之心,他心中的夙愿,实际上却不过只完成了搬出桓府这一桩。
按公子的脾气,他兴许也甚是烦恼吧?
海盐县城中的生活比雒阳悠闲不少,就连客舍也要到巳时之后才开门,并不像雒阳那样在城门开启之后就急着迎客。
许是因得昨晚想事情太多,第二日,我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慢吞吞地洗漱更衣之后,用了早膳,又在客舍里走了一圈,这才不紧不慢地打着哈欠,走到堂前去。
若说不当奴婢当主人有什么好,除了不用干那些打杂的活之外,大概就是享受仆人的伺候。
闲下来了之后,我坐在柜台后面,一边喝茶,一边由着小莺给我掐肩,一边听着阿香他们谈论着这几日城里的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