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虞公子今日才回到海盐,又住在虞府之中,你将他请来倒是轻易。这边有事,不到半个时辰,他就来到了。”
阿香躲开我的目光,声音却已经底气不足,道:“也不算轻易,我不过想试试,在街上遇到了……”
“阿香,”我说,“上次那媒人离开之后,我对你和小莺说了什么?”
“夫人说,我等不可说出去,也不可插手。”阿香嗫嚅道。
我说:“你当年入馆来做事之时呢?”
阿香一愣。
我说:“那时,我对你说,万安馆事无巨细,无我应许,皆不可与外人道,更不可与外人相通。你全忘了?”
阿香终于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猜对了。虞衍当然不会亲自来买通什么人才成全他的好事,而那说媒的媒人就不一样了。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要了解一户人家的秘密,买通这家的服侍之人就可以了,要说服什么人,亦是同理。
阿香与老钱不同,并非是万安馆的奴婢,而是我外面请来帮佣的。万安馆不算小,前面主人留下的五个仆婢无论如何不够用,而我并不想再去买人。倒不是我高风亮节,而是我觉得世事难料,说不定哪天我站不稳脚跟又要溜走,买太多奴婢,走的时候一旦要放奴,极易血本无归。若真有了那一天,岂非追悔莫及。
话说回来,万安馆帮佣的人之中,我最满意也用得最久的就是阿香。而无论帮佣还是奴婢,我待他们一向和气,与阿香也时常有说有笑,无甚拘束。媒人定然是还挂念着把媒做成,好去虞衍那里领一笔好处,故而在阿香这边下了功夫,让她从中帮忙。今夜这事就是绝好的机会,让虞衍来英雄救美,我若感激动心,说不定就会来个以身相许。
老钱也一样,他让小莺问我对陈秀才的意思,比也是拿了人好处。
我知道他们都并非恶意,我也不想像主人对奴仆那样立什么威。只是我如今还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若想躲得长远些再顺顺利利地找到办法回老家,便要万事小心,故而须得严加敲打规矩,以防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