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我岂可不担心。”沈钦道,“太子尚年轻,且性情宽厚。如今太后不在了,圣上若再撒手,太子可如何是好?日后你我只怕担子不轻,还须勠力尽心才是。”
这话虽忧虑,却颇为语重心长,仿佛在展望鸿图远景。
桓瓖道:“君侯此言甚是,晚辈铭记。”
我还想再多听些,这时,不远处有些动静,仿佛是有人往屋后来了。这院子甚小,没有万无一失的藏身之处。虽然不甘心,我也只好避开,在那些人来到之前,悄然返回。
回到那空客舍之后,我没有将衣裳换上,而是沉下心来,将方才听到的事梳理了一番。
沈钦和桓瓖二人的言语,最要紧的部分,自是他们提到了皇帝的身体。
其实,皇帝能活到现在,我一直觉得着实不易。当年在太极宫,蔡允元与我透露过,他那药可吊命而不可延寿,虽然能让皇帝一时恢复康健之态,却乃是以耗损元气为代价。服用之后如烈火浇油,薪柴越少,燃尽越快。皇帝康复之后,蔡允元当上了太医令,这两年来定然是费尽了心思。但看来现在已经到了连蔡允元也无能为力的时候。
当今的太子是当年的城阳王,沈贵妃的儿子。将来他成为新帝,沈氏作为外戚,风光可想而见。沈钦如今能在桓瓖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亦是因得于此。
至于桓瓖说,要沈钦心平气和地在海盐住久些,好寻出侯钜的马脚……这想法固然是正道,但我当然不能让他如愿。
我原来的思路甚是简单。沈钦既然先前在别处办了些人,那么来海盐,必也是抱着找茬的心来的。不过侯钜这人既然能安然在海盐待了许多年,那也是有几分本事的,为防止沈钦能耐不够被侯钜糊弄过去,我便须得自己加点料。
杨氏兄弟佯装打劫时落下的那刀,自是我夜里潜入县府偷的。除此之外,我还打算今夜就在这聚贤居放一把火,让沈钦打心底坐实侯钜的谋害之心,然后将他拿下。此法的好处在于简便而安稳,我起个头,让沈钦慢慢去做。反正就算万一让他见到了我,他也不知道我是谁。
而桓瓖出现,则大不一样。
桓瓖虽是个纨绔,却绝非蠢货。他决意要查侯钜,便定然会查到那天夜里张郅去万安馆搜捕私盐贩的事,那么一来,我便难保要跟他打上交道。我绝对不可在他面前露脸,所以,我不仅不能让他们在海盐久留,还必须在桓瓖查到万安馆之前,把此事了解。想来想去,既然沈钦急着想回雒阳,那么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