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给我的信里,全然没有颓丧之气,就算提到些不如意的事,也总是笔调轻快地一语带过。而与此同时,他似乎怕我担心,因为忍不住去找他而身陷险境,在信中再三告知我,要我乖乖留在海盐,不要离开。
“会稽国那边,可有甚消息?”我问柏隆。
柏隆道:“有是有,但无甚要事。会稽王宫中的属官和世子家眷近日都启程去了雒阳,国中甚是安宁。”
我颔首:“如此。”
公子甚为守诺,从雒阳给我寄来的信,差不多十日一次,每次从函中取出来都有一小叠,让人心满意足。而我的生活,亦由从前每日想着能赚多少钱变成了想着下次接到公子的信能有几页纸。
在信中,他用漂亮工整的字,絮絮叨叨地向我说起每日的事。诸如朝中遇到了什么事,雒阳近来如何,我们共同知道的那些人家出了什么八卦之类的,就连桓瓖近来又在跟哪家美貌的贵妇人闹起了不清不楚的牵扯,我也都知道了。
公子就像个闲人,热衷于将泡茶舍时听来的是非一件一件转述,而全然不似那个世人口口相传如出尘仙人般的名士。
想到这些,我不禁有些得意,因为我知道,他只在我一个人面前这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两三个月过去,七月流火,早晚的天气都有了些凉意。
今年的年景不错,我每日在堂上听各地客商们谈论各地轶事,除了冀州闹了场旱灾,别处并无大灾患。我估算着,各地的收成安稳下来,再加上诸侯王们增缴的进贡,朝廷的燃眉之急当可缓解。从柏隆那里打听,亦是这般迹象,因为朝廷并未像先前那样催命一般地敦促他交盐。
当然纵是如此,柏隆也不敢怠慢。
虞衍的婚事操办得极快,就在婚礼后不久,虞氏名下的盐田也已经开垦完毕。虞善招募了盐工万人,日夜开工,每月可产盐两万担。柏隆按照我的指点,并不亲自接触此事。他将一名虞氏出身的府吏任命为盐吏,专司盐仓出入。虞氏的盐直接运到盐仓,与官家盐场产出的官盐混在一处,再装上官船运往郡中。
私盐之利乃是天下之首,虞善是个聪明人,知道此事利害,虽然须得负担官盐空缺,但毫无怨言,虞衍成婚,还将柏隆请了去,奉为上宾。柏隆曾担心虞氏的私盐产量甚大,风声传出去,对他不利。但虞善颇有主意。他盐场中的盐除去供给官府盐仓的部分,余下所有皆装上海船,走海陆运往南方,分销岭南及蛮地。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