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转头看向我。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将那些人打发走了,随即精神抖擞起来。既无人来打扰,我便也无所忌讳,在公子的案旁坐下来。
“你不是还有好些公文,”我故意道:“怎就让他们下去了?”
“自是怕你支撑不住睡倒在这堂上。”公子一本正经,“传出去难免说我御下无方,有失体面。”
我心底“嘁”一声,道:“谁说我困了,我不过打了个哈欠。”
“哦?”公子似笑非笑,“那我再将他们召回来?”
“你敢。”我瞪他。
公子笑了起来。
他着我,少顷,却皱皱眉,仿佛甚不顺眼:“你又在面上乱画些甚?难看死了。”说着,伸手便要来擦我的脸。
我忙躲开:“不能擦。”
“为何?”
“是你说我贴了胡子仍能被人认出来,我这才多画了一块胎记上去。”我说,“这是我花了许多心思才画好的。”
公子神色无奈,把手收了回去。
“公子还要再看公文?”我见他继续翻起卷册,问道。
“嗯。”公子道,“这些不甚要紧,我自处置了便是。”
我颔首,想起方才他和幕僚们议论的那些事,问:“圣上这亲征,还要多久?”
“不知。”公子道,“此番乃是圣上继位之后第一次亲征,总不好无功而返。”
我说:“大军虽未遭遇黄遨,但也并非毫无斩获。我听闻王师击溃了几回小股乱党,就此班师回朝也无不可。”
公子道:“淮阴侯亦如此劝说,圣上不肯。”
我讶然:“淮阴侯?”
公子道:“正是。”
“他如何劝说?”
公子的目光意味深长:“他在圣上夜里睡得正好时,突然醉醺醺闯进去强谏,以圣上年纪尚轻不识军事为由,劝圣上班师回朝。霓生,你若是圣上,当如何作想?”
我:“……”
虽然我一向知道沈延得势,但如此跋扈之态,还是出乎我意料。皇帝没有砍他脑袋,已经是看在了甥舅的情分。
“而后呢?”我问。
“而后,淮阴侯便回雒阳去了。”公子道,“圣上身旁只剩下了逸之。”
我颔首。
“霓生,”公子忽而道,“以你所见,黄遨在何处?”
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