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瓖一愣,看着我,神色狐疑。
“莫危言耸听,”他说,“东平王有求于桓氏,桓氏安稳得很。”
我摇头:“这安稳维持不了多久。沈氏在长安拥立广陵王,桓氏虽未追随,东平王也必然放不下猜忌,如今的安稳,不过都是在面上罢了。淮阴侯虽拥着广陵王占据了长安,还以太皇太后之名扶立广陵王称帝。但沈氏手中并无国玺,难为正统,手上兵马除了八百内卫,便是雍州刺史沈威所部兵马。虽看着人数不少,但雍州境内及四面多的是诸侯国,东平王一旦发兵攻打长安,与诸侯国里应外合,公子以为,沈氏可支撑得多久?而一旦沈氏覆灭,东平王便可稳掌大权,公子以为,他接下来要对付的又会是谁?”
桓瓖面色微沉。
“有一事你未提及。”他说,“元初如今是关中都督。整个雍州都在其管辖之内,他不会让沈氏覆灭。”
他会提起公子,我好不感到意外,笑了笑。
“公子可听说了前番慕容显围困武威之事?”我不答反问,“凉州的外军,在郑佗和下邳王合力拆毁之下,已经羸弱不堪,若非元初斗智斗勇,只怕凉州已经覆灭于外敌之手。这样的兵马,公子以为能挡住朝廷及诸侯的攻势?此乃其一,其二,元初的为人,公子亦是知晓,乃公私分明。一旦出事,他发兵救长安,便背上了反叛之名,他真会这般做么?”
桓瓖一时无言。
“你从前不是唤元初公子?如今怎称他元初?”他忽而盯着我,目光意味深长。
我:“……”
纨绔的着眼点就是与别人不一样。
“这与公子无关。”我说,“公子该想的,是我方才的话。”
桓瓖一脸无趣,靠在凭几上。
我并不担心他用武威那事是秦王阴谋来反驳我,因为那事的真相乃是秘密,只有我、公子、秦王等少数人知道。在上谷郡中,我就已经知晓,秦王虽与大长公主串通,却并未打算告诉她,遑论桓瓖。包括大长公主在内的外人看来,那武威之围,乃是因公子英明反击而解。
这有名无实的功劳,算得秦王给公子赔上的大礼,不过公子领不领情就不知道了。
“一派胡言。”过了会,桓瓖道,“东平王昨日还请我伯父过府商议朝政,交往甚善。桓氏族人在朝中亦仍受重用,未受非难。”
“哦?”我说,“那么为何桓氏在谯郡练起了私兵?”
桓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