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有了慎思宫之事,东平王对谢太后的看守比庞后上心多了。
就在我要接近那寝宫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些低语声。
我忙躲到殿台脚下的阴影里。
却见是三个内侍,打着灯笼,顺着回廊巡视。这般深夜。他们想来已经有了睡意,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聊着些内侍们中间勾心斗角的事。
待得他们走远,我重新钻出来,继续摸着宫墙到了寝殿后方。
天气寒冷,窗户紧闭着,里面的人已经歇息了,不见半点灯光透出来。
我转了转,没多久,找到了一扇半开的窗。我小心翼翼地将它全打开,翻上去。片刻之后,眼睛适应了室中的黑暗,借着淡淡的光,我看清了,这是寝殿里的一处小厅,摆着坐榻案几屏风等物,陈设不多。
再往里面看去,幔帐垂着,谢太后大概就在那里面。
我双脚落地,无声地走过去。待得撩开幔帐,只听一阵呼噜声传来,颇是响亮。
定睛看去,只见这是用幔帐格开的一间外室,放着两张榻,上面躺着两个宫人。走过去看,只见这两人都生得粗圆结实,不似侍奉太后的宫婢,却似女牢里的狱卒。
虽然知道谢太后在此形同被软禁,但见得这两人,我仍不禁惊讶。东平王安排得这般毫不掩饰,将来过河拆桥必是无疑了。
事不宜迟,我从怀里掏出药粉,在二人的鼻间分别撒下去。
就在这时,那呼噜打得极响的人突然打了个喷嚏。我吓一跳,再看去,只见她的头歪向一边,片刻,又打起了呼噜。
我上前去试着推一把,两人皆一动不动,浑然如死猪。
心终于放下来,我继续撩开幔帐,突然,有什么迎面朝我扫来。我一个激灵,往旁边闪开,几乎撞在了宫人的卧榻上。
我稳住身体,与此同时,从腰间拔出尺素。那人一击不成,索性从内室出来,再将手中的小几朝我砸来。
这般卤莽的招式在我眼里浑身是破绽,我再次躲开,正要使一招绝杀,暗光下,忽而看清了脸。
“太后!”我急急抄起卧榻上一只隐囊,将砸下来的小几生生接住,低叱一声,“是我!”
听到我的声音,谢太后定住。
“太后不认得我声音了?”我压着声音道。“我是云霓生。”
她放下小几,忽而叹口气,似带着哽咽:“你……到底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