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料得他会突然这般问起,不禁往身后看了看。
堂后那边静悄悄的,桓瓖仍然还没有来。
“表公子何有此问?”我不答反问。
“你我与子泉那日在堂上所议之事,只怕瞒不过大长公主。”他说。
我说:“那又如何?”
“大长公主投奔秦王,只怕不是真心。”沈冲道,“据我所知,除秦王之外,她与许多大国已有来往。就在东平王对沈府下手之前,谯郡招揽的私兵已达万人。”
我惊奇道:“是么?”
“谯郡太守王弛,出身王氏,早已效忠桓氏。整个谯郡,如桓氏之国。”
“这我知晓。”我说。
“不仅谯郡,多年来,大长公主和桓氏经营深广,且与琅琊王氏遥相呼应,半个豫州,以及兖州、徐州、青州皆可算为桓氏和王氏势力之下。”
“表公子何意?”我问。
“秦王可挟天子以令诸侯,桓氏王氏亦可。”
我看着他。
“如此,表公子可曾想过,于圣上和太后而言,往何处更好?”我问道。
沈冲露出一丝苦笑,目光深远。
“往何处皆一样。”他说,“霓生,他二人虽为至尊,然皆不过他人囊中之物,仰人鼻息。”
我颔首,却道:“表公子只顾着操心别人,不知自己却又如何打算?”
沈冲怔了怔:“我?”
我说:“沈府事变距今已近一个月,表公子仍困在这一方偏院之中,局势长久而往,局势将如何,表公子可曾考量?”
沈冲神色沉静。
“子泉说,我在雒阳之事,我父亲已经知晓,待局势平静些,他便会派人将我接过去。”他说。
“就算是如此,”我说,“表公子果真想去长安?”
沈冲讶然。
“不去长安,还可去何处?”他问。
“天下有比长安更好的去处。”我说,“表公子既有护卫圣上和太后之心,也当为他二人考虑。”
沈冲目光一动。
“霓生,”他说,“你有话可但说无妨。”
话音还未落,不远处传来惠风的咳嗽声。
望去,只见她站在廊下,朝这边招招手,指了指堂上,示意桓瓖到了。
沈冲颔首,却没有挪动步子,继续转头来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