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董贵嫔几人的身影全然消失,来搬运箱子的内侍们不再动作拖沓,变得麻利起来。
他们显然都是得了交代的,当几人从马车里抬出大箱子的时候,没有人对箱子为何这般沉重露出讶异之色。他们用两根木杖套上麻绳,将箱子缚上,四人抬一只,小心翼翼地扛进宫室里,一路穿过回廊,却不是去库房,而是进了一间偏僻的屋子。
待得这两只大箱子好不容易落了地,那些内侍除去麻绳木杖等物,也不逗留,都出去了。
我将门关上后,连忙将沈冲那只木箱打开,取走上面的裘毯,掀起隔断的木板。
“表公子,”我压低声音道,“还好么?”
只见箱子底下蜷着的沈冲动了动,道:“我无事。”
我心里松一口气,忙伸手将他拉起来。
那箱子里逼仄黑暗,沈冲站起来的时候,四肢有些麻痹了,有些吃力;眯着眼睛,大约不太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照。不过看他精神仍是充沛,并没有被那巷子憋坏,我放下心来。
“子泉呢?”沈冲一边活动着麻痹的手臂,一边问道。
话音还未落,旁边的箱子里面传来不耐烦的闷捶声,我忙将桓瓖的箱子打开,取出上面的物什。
桓瓖即刻伸出手,仿佛一个溺水得救的人,扶着箱子的边缘,用力撑着坐了起来。屋子里虽光照不强,但仍能看出他脸色发青,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
“公子可觉不适?”我忙过去给他扇扇风,问道。
“何止不适……”桓瓖艰难地站起来,一脸嫌恶地往旁边唾一口,低低骂道,“狗刨的司马敛,害我在这棺材里憋了那么久。再让我遇到,我宰了他!”
依照议定的计策,动手的时辰,定在深夜。
这个地方颇是安静,想来平日也没什么人过来,外面院子只有些许鸟鸣,静悄悄的。
没多久,外面来了人,是董贵嫔身边服侍的那位老宫人。她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拿着一只硕大的包袱。
我将包袱接过来,打开,只见里面是先前说好的三套宫中卫士衣冠。
“清晨之时,谢太后过来赏菊,走了不久便说身体不适,匆匆回宫去了。”她说,“方才贵嫔又遣人过去打听,说谢太后卧榻不起,连太医也看了也颇觉棘手,只怕不好。”
我说:“太医可说了是什么病?”
“不曾说。”老宫人道,“那边规矩甚重,宫人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