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王不再多言,少顷,低叱一声,领着一众随从离去,未几,在明晦交替间的晨光中,留下马蹄下扬起的一片淡淡烟尘。
“都督,我等现下启程么?”这时,杨歆走过来问道。
公子颔首,望了望周遭,道:“此地不可久留,将所有车运上船。”
杨歆应下,随即招呼人速速行动。
公子又与沈冲说了两句话,沈冲颔首,转身走开。未几,公子回头,目光与我相遇。
我看着他,忙露出讨好的笑。
公子却只淡淡道:“你也到船上去,莫站在此处。”说罢,往皇帝和太后那边走去。
“霓生!”惠风拉着我,一脸绯红,双目放光,“方才桓公子那气势,简直似神仙一般……”
我有些讪讪,看看公子的背影,心中明了。
方才那阵仗,他在秦王面前着实扬眉吐气了一把,然而那是秦王。但对于我,这位神仙的气还有没消。
石越等黄遨旧部,这些日子显然是操起了旧业,以漕户为掩饰,游走于各处水道之间。这些船,都是正经的渡船,大的能载运车马。
众人不敢耽搁,将车马装上了船之后,众人撑杆摇橹,将船驶离了渡口。
我知道公子的打算。他在此地弃陆路走水路,乃是为出其不意,藏踪匿迹。
不过雒水能通航的地方不多,且大多水浅,乘这些大船虽然走得快,但走不得多远。不消半日,众人就要下船去走陆路。不过这足够了,就算有万一有追兵追来,也不会想到他竟然调集了船只改道,从而难觅踪影。
我乘的这艘船甚大,有船庐数间。惠风伺候太后和皇帝去了,公子和沈冲在另一间船庐中闭门议事。
出了雒阳,先前在宫中穿的内卫的衣服便不可再留。公子打算得颇为细致,在船上备下了足够的衣袍,我和惠风一道,将皇帝和太后的衣裳换下,各穿上一身寻常的布衣装束。
“这些假须,仍要留着么?”皇帝看了看镜子,问道。
我说:“留着为好。陛下和太后虽平日多在王府和宫中,但这一路难免有抛头露面之时,若恰恰被见过天颜之人认出,只怕要节外生枝。如今天寒,这假须可在面上停留十日之久,陛下和太后且忍耐,到了凉州再除去无妨。”
二人皆了然。
皇帝看着我:“云霓生,到了凉州之后,你便可教朕本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