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得很快,没多久,太阳到了当空。
我无所事事,回到自己的船庐里去歇宿。昨夜一夜未眠,我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躺在上面,没多久,在河水的流淌声中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动静,猛地睁开眼,却见公子正站在面前。
他手里拿着那件皮毛大氅,正盖在我的身上。
“你……”我忙坐起来,揉揉眼睛,道,“你不是在议事?”
“嗯。”公子皱了皱眉,“你怎不穿着它睡,着凉如何是好。”
我说:“方才更衣时脱了下来。”
“怎不穿上?”
“忘了。”我说,“不冷。”
公子看我一眼,不由分说地将那大氅给我穿上。
我看着他,心头不由地又撞起来。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说话。公子替我系好衣带,抬眼。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那眉间的冷锐之色,似消散了少许,但依旧严肃。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拉过他的手,小声道:“元初,你还在恼我?”
公子:“嗯。”
我:“……”
其实我希望他不要直爽,婉转地说没有,我便好鬼扯一番蒙混过关。
公子看着我,正色道:“你知道我恼你何事?”
我想了想,道:“恼我擅作主张,不曾与你商议。”说罢,我忙解释,“元初,你仔细想一想,我这般做法难道不对?你我各有脱身不得之事,分头行事自无不妥。且你一向志在匡扶天下,这般做法并无相悖。”
公子道:“这些不过是你猜测,你未与我商议,怎知我脱身不得?”
我愣了了那个。
“霓生,”公子目光深深,“我恼怒者,乃是你遇到为难之事,便总是首先想着将我推开。当年在桓府时是如此,你我重遇之后,屡次亦然。我便这般不得你信赖,以致事事都须你独自承担?”
我诧异不已,一时哑然。
平心而论,他说得是不错。
我无论做什么事,都习惯于独自完成。但这也有我的道理。公子总有他的事要做,比如此番,他要护送皇帝和太后回凉州,又如何与我一道承担?
“你现在都知晓了,有何打算?”我嗫嚅问道。
公子正要说话,这时,门上被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