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翻着地图,头也不抬:“在那离宫时,冯旦说有人每夜陪护过了子时就会问他要吃的,还问有没有宫中的糕点,不就是你么。”
我:“……”
冯旦那嘴上不牢靠的。我心想,也不知他还跟秦王说过我什么事,看来有必要告诉他乱嚼舌根会头发早谢。
不过这确是秦王一番好意,我也不能不识好歹。
我一边吃着,一边瞥了瞥秦王,少顷,道:“多谢殿下。”
秦王“嗯”一声,仍看着地图,神色如常,未多表示。
我觉得还应该表现得再和善些,说不定他感动之下,下次还会让人给我做。又吃了一块淌着密的酥糕之后,我想了想,尽量让语气显得情真意切一些,叮嘱道:“殿下乘船之时,要多多休息,若觉不适就躺下,切不可逞强。”
“嗯。”
“若有橘子便带上些,可缓解不适之症。”
“嗯。”
“书也少看些,颠簸之时,越看越晕。”我说,“殿下无事之时,便在船上多多活动,可……”
“云霓生,”秦王将我的话打断,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不必跟着孤,甚是欢喜么?”
我:“……”
心想,对啊。我可不必每天看你脸色,不必每天给你念书,还不必与大长公主一家遇上。这可真是再好不过。
“殿下哪里话,”我无辜道,“我十分担心殿下身体,恨不能陪殿下左右。”
“是么?”
“当然是。”我笃定道。
秦王的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正当我担心他会不会不要脸地说“既然如此,你还是随孤上路吧”之类的话,他却将唇角弯了弯,道:“吃吧,还有几块,都吃完。”
说罢,他继续倚着凭几,看地图。
那说话的嗓音低低的,但并非病重那种有气无力的模样,透着一股沉厚的温和。
我看着他,应一声。
见他似乎不打算再搭理我,终于放下心来,继续吃小点。
第二日一早,谢浚的两千兵马已经分拨完毕,准备开拔。
我依着昨夜议定的安排,带着随身物什坐上一辆马车。对于这变动,几个幕僚皆是诧异,不过秦王和谢浚都没有多解释的意思。
与其他人比起来,玉鸢显然对此事颇是高兴,连带看着我的目光也不那么不和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