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策,可保两全。据我所知,宫中有许多闲置宫室,多年无人居住,北军在雒阳城中有多少家眷,可悉数迁入宫中,如此,一旦雒阳守不住,军士退守内宫,可免除后顾之忧。”
王霄讶然。
“可那是宫禁,将士家眷大多是百姓,岂非犯禁?”他说。
谢浚淡淡一笑:“当下之势,我等以数万敌十万,若无士气,便是有金城汤池亦不可为。不瞒将军,我出征之前,秦王曾交代,北军乃王师,危难之时坚守雒阳,殊为不易。一旦举事有变,不可勉强,宁失了雒阳和宫城,也不可让北军将士失了一人。至于后事,一应责任皆由秦王承担,与北军众将士无干。”说罢,他看着王霄和一众将官,“秦王如今是大司马大将军,圣上将雒阳交由其代管,自有处置之权。当下乃非常之时,秦王连丢失了城池宫禁尚且不惧,又何惧区区规矩?此事,诸位万万放心才是。”
众将望着谢浚,神色不一,但都颇有些动容。
就连龚远这方才还对秦王颇是不屑的人,此时看谢浚的目光,也有了些松动。
我心中冷笑。
什么以北军为先,秦王又不是什么未卜先知的神仙,怎会预料得这么许多。这话,八成是谢浚为了替秦王拉拢人心,随口鬼扯出来的。
王霄等人都是公子的旧部,谢浚为秦王来市恩,分明就是来撬公子墙角。
所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亏公子还觉得谢浚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
可惜这般时候,我除了帮着他说话,也别无他选。
王霄询问地看向我的时候,我只得道:“谢长史此言甚是,时辰紧迫,还望将军莫再犹豫。”
王霄应下,向谢浚一礼:“如此,在下替将士们谢过秦王及长史。”
谢浚将他虚扶一把:“此乃理应之事,将军言重了。”
众人又商议了一番,散去之后,我留在原地,瞅着谢浚。
谢浚发觉了,也看向我。
“霓生,”他说,“何事?”
我说:“长史也是雒阳人,不知家人现在何处?”
谢浚道:“他们当下皆不在雒阳,去年我等将圣上营救出宫之后,他们便已经回到了南阳老家。”
我了然。
似谢氏这般高门大族,和桓氏一般,就算在雒阳发迹,也仍会在原籍仔细经营。自前朝以来,大小豪族都喜欢在田庄之中营建邬堡,养着众多的奴仆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