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诸侯兵马虽不及北军强悍,却也并非愚笨,见正面难以攻破,便转而往别处袭扰。雒阳城墙长达几十里,北军不可能处处部下正门那样严密的防御。
而这赵王世子纠集来的兵马足有十万,可处处袭扰,教北军疲于应付。
双方你来我往打了半日,虽然诸侯那边的伤亡更大,但北军也不曾讨得什么便宜。
诸侯那边运来了许多投石车,数倍于北军,隔着护城河,将石块投到城墙上来。北军自也不甘示弱,投石机和床弩接连发射,每每落下,皆死伤一片。
但这些杀戮,只可对人。诸侯的投石机,每发几乎都命中城墙。有的石块颇大,一看就知道是屋舍里的础石井圈之类,想来这些人到的乡邑中拆了一遍。而这些坚实的石块每每落下,无论是打在了城垛上还是墙面上,轻则砸出一个坑,重则毁坏一片。
“这些狗贼,哪里弄来了这许多投石车!”龚远骂一声,恨恨道。
王霄道:“赵王原本打算与谢长史结盟之后,便进攻河间王。这些日子,诸侯兵马都在备战,攻城用的投石车做了不少。”
我看着那些投石车,心中正打着主意,忽而听到谢浚道:“我看这城墙抵御不得多久,天黑之后,将军便该着手后撤之事,以免到时混乱失序。”
王霄望着城下,没有答话。
谢浚说罢,却转向我,“此地不宜久留,你现下便回到宫里去。”
我知道他会这样,摇头道:“我不回去,王将军和北军弟兄们都在此处,他们不走,我也不走。”
众人皆露出讶色。
王霄忙道:“夫人,谢长史所言极是,此地甚是危险。我等不久之后也要撤入宫内,为免生乱不便,夫人不若先去。”
我笑了笑:“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罢了,有甚危险。诸位当年跟随大将军征匈奴出生入死,如今我替大将军来与各位举事,又怎可贪生怕死,苟自保全?将军不必多言,我虽女流,亦可一战。弟兄们坚守到何时,我便坚守到何时,必不退一步。”
王霄和龚远的脸上皆露出动容之色,相觑之后,也不再反驳。
“如此,便如夫人之意。”王霄拱手,向我一礼。
我也一礼:“谢将军成全。”
说罢之后,众人皆神色振奋,继续分头去守城。
谢浚看着我,意味深长。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