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颊上还浮着一抹绯色。
直到窈窕纤细的背影隐匿在夜色里,程旭才淡淡开口:“程叔对宁宁还挺特别的。”
“是么?”
程怀恕点燃一根烟,缥缈的烟雾朦胧了他硬朗的轮廓。
他不承认也不否认,但行动是最好的说明。
程旭勾起几分散漫的笑意,也顺势点了根烟:“不过之后有什么事,宁宁会记起我这个哥哥的,就不劳程叔费心了。”
“让棠宁自己选吧。”
程怀恕指间夹着烟,目光深邃悠远。
毕竟,突然间追的太紧也会让小兔子害怕不是?
就像今晚,她明显为难了。
这并不是程怀恕愿意看到的场面。
翌日,程怀恕接到通知,沈参谋长已经在会议室等他过去。
他穿着空军作训服,军靴长至脚踝,身姿笔挺地站在门口,敬礼道:“沈参谋长。”
沈传鸿:“坐吧。”
“空降一旅最近要去西南军区集训,你应该清楚。”
沈传鸿的指节摁在那一沓报告上,一脸严肃,“你的体检报告我看了。”
摆在旁边的是程怀恕之前的病历本。
上面清楚地记录着——
患者眼睛第一次手术恢复,左眼视力模糊。
后续右眼视力浮动,有重影产生。
在漫长的治疗周期里,近两年视力趋于稳定,还需要不定期复查。
其中最严重的要数心理问题。
密密麻麻写了一排,全是陈禾清秀的字迹。
5月,听到爆破、枪声会耳鸣。
6月,会对高空产生抵抗效应。
10月,梦魇,甚至出现置身战场幻觉。
……
四年前的盛夏,陈禾就是要跟他一起从江城出发去京城,接陈政委的指令,专程负责他的心理康复问题。
那一场维和爆破事故,程怀恕丧失的绝不是短时间的光明和作为军人的荣耀。
而是在黑暗的世界里,他如同紧绷过度的琴弦,看着强大,下一秒很可能会因战后PTSD的症状分崩离析,落得一身傲骨粉碎的后果。
这么几年,他像是从断壁残垣里重构起的血肉之躯,以一己之力再去面对风风雨雨。
“这次集训中带任务,其中的危险我就不多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