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杏眼睁圆了,如葱削的手指不自在地绞在一起。
明明这老男人那么熟练,还……伸了舌头来着。
他若有所思,散漫地解释说:“那就是无师自通了。”
这事儿上程怀恕还真没撒谎骗她。
他十八岁进军校,周围一水的糙汉,之后在空降旅任职,尽管有什么部队联谊,他也很少放在心上。
江城军区的沈政委都催了他好多回个人问题了,说是像他这个不急不躁的态度,等到三十五岁都当不了爸爸。
那时候程怀恕就没个正形地痞笑着,说还有七年呢,也没必要未雨绸缪。
现在看来,恐怕要打破沈政委的预言了。
等地震结束,他争取把小姑娘追到手,然后带到政委面前,让他当个证婚人也行。
棠宁当然不会想到男人都计划到结婚的那一步了,只是心头在他说完那一句后,由信任而积累起的暖意逐渐充盈。
倏然间看到她鞋带松了,程怀恕果断蹲下来,无视掉她鞋上的尘与土,动作很轻地系了个蝴蝶结。
棠宁垂下眼眸,视野里只有男人利落的下颚线跟稍微长了点的短寸。
灾区奔波了一天,他眼底有淡淡的青色,被阴影笼罩着。
可整个人仍然硬撑着,脊背笔直,不想显得疲惫。
这也算是他作为中国军人的倔强。
只要灾区的人民群众还有需要,他就不能率先倒下。
由于蹲下给她系鞋带,程怀恕才敏锐地注意到了她腿上的纱布,包裹的长长一条,看起来伤口面积不小。
他想起来医生的叮嘱,说是刚给她打完破伤风,伤口一般不能沾水。
程怀恕呼吸一窒,明显感知到心脏略有抽疼。
顶着这么长的伤口,她居然这么晚才来就医。
大掌抚上伤口,他眼底满溢着急切:“还疼不疼?”
他可是还记得这姑娘娇气。
之前腿受过一次伤,还在他面前哭了。
她跳舞这么好,要是因为腿受伤不能跳,谁都会觉得遗憾的。
棠宁看着他系的鞋带跟她有点儿不一样,摇摇头说:“不疼了。”
她也成长了,能成为和他并肩作战的人,而不是十六七岁时娇滴滴哭着找安慰的小姑娘。
他郑重交待道:“照顾好自己,毕竟叔叔不能时时刻刻都能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