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等着言石生制好那面脂手膏,暮晚摇便给南海去了封信,告诉舅舅自己要晚些时候。
不提南海县县令李执,即暮晚摇的舅舅有多担心她,暮晚摇暂时仍留在言家,将言石生拖到自己面前,等着面脂手膏。
傍晚时分,侍女与卫士待在外边,隔着竹帘,她们看到悬黎屏风上,隐约照出一男一女的影像。
他们不敢多看,眼下他们和言家幺女言晓舟在一起,盯着炉子上汩汩烧着的热酒。
时人喜欢烧酒,不喝生酒。他们用微火慢烧,待酒热了暖胃,那才是人间一绝。
之前的灵溪博罗送给了公主,自然没有了。但是岭南和中原不一样,岭南家家酿酒,言家还有其他美酒,侍女和卫士们当然馋得不行,想要尝尝。
外头火炉上的酒香缕缕飘入窗内,而屋舍中,点着灯烛,暮晚摇趺坐于锦榻上,侧方放着凭几,正好让她依偎。
闻到酒香,闭目养神的暮晚摇睁开了眼,看向坐在侧方的言石生。
言石生面前的长案上,左边是书,右边摆满了各篓子材料,有、白附子、白芷、甘松香、木香、藿香……林林总总,二三十种。
这些材料都是暮晚摇这边提供的,而磨面脂手膏这样的手艺活,就交给了言石生。
言石生从上午就坐在了这边,试验了好多遍,却都和暮晚摇母亲那个不一样。言石生也不气馁,在一遍遍重试。
暮晚摇就坐在旁边,津津有味看他辛苦看了一整日。
他垂着眉目,面容清肃,一言不发,这副样子看在暮晚摇眼中,实在有趣。
现在闻到酒香,暮晚摇盯着言石生的侧影,才想到他好像很久没换过姿势了。暮晚摇从旁边摸出扇子来,换个随便的屈膝坐姿。
她摇着扇子,大约因屋中沉闷,她太久没说话,开口时便声音酥懒、勾魂摄骨:“阿郎。”
然而媚眼抛给了瞎子。
言石生没反应。
暮晚摇将手中镶着珍珠的羽扇抛过去,砸上言石生后背,再唤了一声:“阿郎!”
言石生侧过脸,诧异看她:“……你在叫我?”
她怎么又换了一种称呼?
暮晚摇哼一声,在他起身将她扔过去的羽扇还回来时,她用羽扇托着下巴,含笑道:“他们在外面喝酒,好香的酒啊。阿郎要喝一盅么?”
言石生笑一下,摇头:“我怕误事,性不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