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忧心的并非是自己,而是我的家人。我怕乌蛮人对付不了我,去伤害我的家人,用我的家人威胁我。”
暮晚摇点头,心想确实不无这种可能。
她问:“你想我如何帮你?”
言尚:“只需殿下从中相助,让我与殿下的舅舅……南海县令联系上。李公虽不是岭南官最大的,但是恰恰是县令这样的官,对地方上的管辖最能完全抓在手中。
“我想看在当日我献策的面子上,请李公派兵,暗中保护我的家人。我也会写书一封回家,让我兄长提高警惕。若是我家人因我而受害,我万死难辞其咎。”
暮晚摇手搭在他膝上的手指颤了颤,心中有些抱歉。
她担心的不过是蒙在石对她要做什么,言尚这边却是家人受累。都是因为她。
所以她不能让言尚更深地牵扯进她和蒙在石的恩怨中了。
暮晚摇安慰言尚道:“你放心,你能提前想到这点,你家人一定会平安的。毕竟乌蛮人在我大魏境内,他们如今又不能自由传书,我舅舅的办事能力,你应当信任。”
言尚点了头。
暮晚摇说:“说起来,你已经离家一年了。是否也想念你的家人?”
言尚道:“想自然是想的。然而有什么办法呢?”
他叹口气,垂下眼,有些怅然道:“自从我离开岭南那一日,我就知道我此生,恐怕与我阿父、兄长、三弟、幺妹的见面机会,没有几次了。我与我家人的缘分,恐怕也只能靠书信来维持。
“因我不是家中老大,我便不能越过我大哥,将我阿父接入长安来。哪怕我在长安过得再好,再有前程,我也不能越过我大哥去尽孝。而我见不到我阿父,我弟弟妹妹又怎能让我常见呢?
“多是他们补偿我,不断地给我寄钱寄物。我能回报的,也不过是寄钱寄物。心中再是想念,也是没有其它法子的。”
他这般说,暮晚摇也跟着他有些怅然了。
暮晚摇道:“我们两个真是太可怜了。”
言尚偏头看向她。
暮晚摇仰着脸,对他笑一下道:“我日日能见到我的家人,可我根本不想见到他们,对他们的感情也在一日日磨尽;你日日思念你的家人,可你却见不到他们,对他们的好,只能靠财物维系。我们两个还真是同病相怜啊。”
言尚轻声:“别这么说。我会陪着殿下,殿下不会那般可怜的。”